他仰面躺下,金表在手腕上微微发凉,秒针走动的声音像某种心跳,和窗外的风一起,一下一下,把今晚所有的笑声、奶油味、江随身上若有似无的薄荷香,全都收进暗处。
被子拉到下巴,他闭上眼,呼吸慢慢沉下去。
……
“陆队,你盯着我看什么呢?”
陆夜安抬起头,发现少年侧着脸,眼尾带着笑的望着自己,声音低低的,像夜里刚醒的风。
洗手间的大理石台面依旧泛着冷光,哗哗的水声清晰,带着一种粘稠的质感,敲打着耳膜。
江随站在镜前,水珠顺着她锁骨的红痣滚下来,像一滴朱砂溶进瓷白的釉里。
陆夜安慌忙移开视线,轻咳一声,声音带着点沙:“……就是发现你锁骨那儿有个红印。”
江随忽然笑了,抬手抹了把下巴的水,水珠溅到陆夜安手背,凉得他一颤。
她往前走了一步,像猫踩上钢琴键,目光锁着他的眼睛,声音压低,带着点蛊惑的意味:“那……好看吗?”
带着水汽的薄荷香若有似无地缠绕上来,陆夜安呼吸一窒,下意识反问:“什么?”
“我问你……”江随又近一步,身体几乎贴上了他,温热的呼吸带着水汽拂过他耳廓,带着点勾人的哑,“锁骨好看吗?”
陆夜安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,没说话。
江随抬手,指尖突然勾住自己的衣领,往下一掀!
那片白皙的锁骨完全暴露在灯下,红痣像一粒朱砂钉进雪里。
陆夜安僵在原地,心跳在胸腔里擂鼓,刚想说点什么,江随忽然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腕。
少年微凉的指尖带着未干的水意,牵引着他僵硬的手,不由分说地按上那一片皮肤——正是锁骨上方,那点被水洇得格外艳丽的红色小痣。
指尖下的触感细腻,带着点温软和弹性,像新磨的玉。
陆夜安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激流瞬间从脊椎窜起,烧得他头脑发昏。
“……你这是做什么?”他的声音哑得厉害,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,每一个字都在发烫。
江随仰着脸看他,漂亮的眼睛里戏谑褪去,蒙了一层雾水。
她胳膊一抬,手臂像藤蔓般缠绕上他的脖颈,微微踮起脚尖,唇瓣极轻地印在他的唇角,带着点奶油甜香。
“你猜我想干什么?”她笑起来,声音贴着耳膜,像羽毛扫过。
这一瞬间,陆夜安听见了自己失控的呼吸,像风箱被拉到底。
理智如弦绷断,他扣住江随后脑,低头吻了上去,彻底封缄了那抹带笑的唇。
“唔——”
所有的气息都被吞没,水汽弥漫的狭小空间里,只剩下衣物摩擦的窸窣和唇齿交缠的黏腻声响,似乎永无止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