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她的笑声,陆夜安嗓音里那点笑意也更浓了,一字一句轻声说:“晚安——”
他顿了顿,低沉嗓音灼的人耳根发烫,最后三个字咬的格外清晰:“女朋友。”
江随轻咳一声忍住笑意,有样学样地回敬:“晚安,男朋友。”
电话挂断前,男人克制不住的低笑还在听筒里飘荡。
屏幕暗下去,房间只剩台灯一圈暖光。
江随把手机扣在胸口,指尖在后壳轻敲两下,唇角轻轻勾起。
这就是恋爱吗?
感觉还不错。
***
雨声像细针扎在玻璃上,密密嗒嗒。
华丽的欧式装修房间里光线昏暗,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被风吹得微微鼓起,将室外灰败的天光和雨声一并送了进来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,与名贵香薰的味道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保镖的尸体横在落地灯旁,脖颈折成一个别扭的角度,血沿着拼花地板的缝隙慢慢爬,像一条找不到出口的黑蛇。
zero抬脚跨过,鞋底在厚地毯上碾过血珠,发出极轻的嗤嗤声。
他走到窗边,抬起脚,在柔软的窗帘布上不紧不慢地蹭掉自己皮鞋上沾染的血迹,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擦拭一件艺术品。
等鞋子终于擦干净时,他才缓缓开口:“赛拉斯先生,你的一条腿已经废了,如果你还要负隅顽抗,另一条腿保不保得住,我可说不准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斧刃破风而来,砰——木屑飞溅,斧头贴着赛拉斯左腿劈进地板,在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裂口,削下半片西装布料。
看着那柄还在微微颤动、冒着寒气的斧头,赛拉斯呼吸一滞。
此时的他全然没了往日优雅风度,金边眼镜的镜片碎了一块,挂在鼻梁上摇摇欲坠。
右腿假肢被随意丢在远处,金属关节泡在血泊里,像一截被遗弃的机械残骸。
不知是多久的沉默之后,他终于开了口:“……是乔伊,我派出去的那个杀手叫乔伊。”
zero靠着书桌,双臂环胸,下巴微抬,示意他继续。
赛拉斯粗重地喘息,喉结艰难滑动:“七年前,我在一家旅馆被暗杀,右腿被砍断,差点死在那,是乔伊突然出现,救了我一命。”
“他身手很好,我觉得他不是普通人,所以给了他一张名片,让他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。”
zero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角,节奏像倒计时的秒针。雨点猛砸屋顶,盖不住他语调里的冷意:“说下去。”
赛拉斯摘下破损的眼镜,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血污:“几个月前,乔伊突然给我打电话,说他朋友的家里欠了帮派一笔高利贷,我们的人抓走了他朋友的妹妹。”
“乔伊让我勾掉这笔债,把他朋友的妹妹捞出来。我当时答应了,可后来才发现,那个小女孩被约翰扣下了。”
“当时我跟约翰争锋相对,约翰为了羞辱我,跟我作对,抓着那个小女孩就是不肯放人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重新戴回那副破烂的眼镜:“我知道乔伊很厉害,我把情况转告给他之后,就跟他做了个交易,让他去杀了约翰。”
“只要约翰一死,他朋友家里的债务自然可以一笔勾销,他朋友的妹妹我也能立刻救出来,我还会另外再付给他两千万美金。”
zero眯了眯眼睛,眼底的阴冷愈发浓重:“你对乔伊就只知道这些?”
赛拉斯看出他的怀疑,两手一摊:
“杀手怎么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信息?他联系我用的都是经过层层加密的号码,打完一次就作废,就算是七年前我都没看清他的脸,只知道是个男的。”
雨声忽大,像有人在屋顶倾下一桶碎石。
zero沉默片刻,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:“这个乔伊肯为了他朋友做到这个地步,看来这朋友对他还真是重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