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老的石板路被街灯染上一层柔和的橘黄,光影斑驳。
江随把卫衣兜帽往后一掀,插着口袋,步子懒散,却每一步都踩在陆夜安的影子边缘,像在玩一场无声的踩影子游戏。
“再走三百米。”她抬下巴,示意前面那盏暖黄色灯笼,“那家的红酒炖牛肉据说非常好吃。”
国外不比国内,外卖行业远没有那么发达,即便是少数能配送的餐厅,也多是送些快餐,送达时间更是随缘,想吃点像样的基本只能亲自出门。
江随选的这家餐厅离酒店不算太远,与其等车堵在路上,她选择跟陆夜安散步过来。
两人在餐厅里落座,点完餐后,江随想起今天还没跟沈余欢通话,于是摸出手机,拨了过去。
听筒里嘟了几声,很快被接起——不是沈余欢脆生生的“哥”,而是一道微哑的女声。
“温大小姐?”江随微微一怔,指尖在桌面敲了一下,“怎么是你接的电话?余欢呢?”
坐在对面的陆夜安正在慢条斯理地折着餐巾,听到这个称呼,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,目光幽幽地落在她掌心的手机上。
迎上他探究的视线,江随无奈地弯了弯唇角。
为了安抚这位醋坛子,也为了展示自己的坦荡,江随干脆按下了免提键。
电话那头,温时念轻轻叹了口气:“余欢发烧了,所以是我接的电话。”
听到这话,江随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:“怎么会这样?烧得很严重吗?有没有去医院?”
“不算太严重,医院去过了,我看着她吃了药,现在她已经睡下了。”温时念的声音依旧平稳,安抚着她的情绪,“你别太担心,等你回国,她估计早就活蹦乱跳了。”
江随指节抵着眉心,慢慢坐回去,声音低了一度:“这丫头,生病了也不跟我说一声……净报喜不报忧。”
温时念笑了笑,轻声解释:“她也是怕你担心,再说最近开春,天气时好时坏,流感也很常见,我会多提醒她注意身体的。”
江随心情复杂,指腹摩挲着桌布织纹,忍不住叹气:“我这个姐姐当得可真不称职啊……”
听出她的低落,温时念立马摇头:“别这么说,你已经做得很好了,只是离得远,很多事情鞭长莫及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”
江随扯了下嘴角,有些怅然:“是啊,难怪都说远亲不如近邻。”
温时念哦了一声,佯装生气:“原来在你眼里,我只是一个近邻吗?”
陆夜安挑了挑眉,一句“你还想是什么”到嘴边,又憋了回去。
江随耸耸肩:“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温时念轻笑一声,又问:“在巴黎怎么样?玩得开心吗?”
江随刚想说自己可不是来玩的,对面陆夜安冷不丁凑近手机,沉声开口:“放心吧,我们玩的很开心。”
温时念明显愣住,过了几秒才问:“你怎么也在巴黎?”
陆夜安靠回椅背,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:“当然是来找江随,怎么,你不希望我在这儿吗?”
温时念才明白这通电话江随从头到尾都开着免提。
她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你说这种话只能激化矛盾,最后为难的只会是江随。”
陆夜安眉梢一挑,刚想开口,恰好服务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,恭敬地将前菜摆上桌,打断了他。
江随顺势拿起手机,结束了这场暗流涌动的对话:“上菜了,先不聊了,等余欢醒了给我发条消息,我再给她打电话。”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