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卷着四月里微凉的草腥,从别墅侧门一路灌进花坛。
路灯昏黄,江随一出来,就望见了花坛边那个孤直的身影,像一棵扎根在夜色里的树。
江随踩着帆布鞋走过去,鞋底碾过碎石,发出细碎的咯吱声。
“怎么就你一个人站这儿?林听跟艾朗呢?”
陆夜安侧头,扫到她唇边还残留了一点点口红印,像一朵开得过于艳丽的玫瑰,刺得他眼底的墨色更沉。
他别开脸,声音没什么温度:“他们上厕所去了。”
江随摸了摸下巴,非但没凑上去,反而好整以暇地后退了几步,拉开一段距离。
陆夜安眉心微蹙:“干什么?”
江随双手插兜,饶有兴致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,唇角勾起一抹笑:“没什么,就是想站远点,仔细欣赏。”
“欣赏什么?”
“欣赏我家陆队的帅气!”江随眯眼,像在欣赏一件刚出炉的瓷器:“这宽肩,这窄腰,还有这下颌线……哇,统统长在我审美上!”
见她语气夸张的像哄孩子,陆夜安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:“拙劣。”
“嗯?”江随挑了挑眉,故作不解,“什么拙劣?”
“哄人的手段。”
江随往后踉跄一步,单手捂住胸口,夸张的倒吸一口气:“伤心了,我这么真心的夸奖,你居然这么对我。”
陆夜安抬手,用指腹点了点自己唇角对应的位置,“谈真心之前,先把嘴边的口红印擦干净。”
江随耸了耸肩,非但不心虚,反而又走回他面前,把脸往前一送,理直气壮:“没镜子,我看不见,你帮我擦。”
夜风掠过,吹得她额前碎发乱晃。
陆夜安沉默两秒,最终认命般地抬起手,粗粝的指腹摁在她唇角,蹭过柔软的皮肤,一下比一下重,像是要把那点颜色揉进自己指纹里。
“嘶——”江随甩了甩脑袋,晃开他的手,“疼,轻点!”
陆夜安无奈叹气,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独立包装的湿巾,撕开,清淡的香味混着酒精味窜出来。
他捏住她下巴,动作放轻,沿着唇线慢慢擦拭。
将她整个唇瓣仔仔细细擦干净,陆夜安才收回湿巾,试图装作平静,实则酸味几乎要从字眼里溢出来:“拍吻戏什么感觉?”
江随唇角无声地弯了弯:“没什么感觉,想来想去还是觉得……”
她顿了顿,踮脚凑到他耳边,温热的气息像羽毛般扫过他的耳廓:“亲你比较有感觉。”
陆夜安克制着上扬的嘴角,猛地撇开脑袋:“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?”
江随叹了口气,退后一步,“之前某人还说自己很好哄,唉……大骗子啊大骗子。”
陆夜安挑眉,抱起胳膊,说得理直气壮:“那是你没做到哄我的前置条件。”
“前置条件?”江随挑了挑眉,环顾四周,远处剧组灯光通明,人影晃动:“这可是片场,好多人呢!”
陆夜安忽然转身,长腿迈开,沿着灌木阴影往外走。
江随愣了半秒,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,小跑追上:“去哪啊?”
男人不答,只把步子迈得更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