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大人后传

第29章 归巢烟火暖如诗

暮色渐浓时,厨房飘出勾魂摄魄的辛香。哥哥!什么神仙味道在跳舞?我闻到灯笼椒在唱歌!卡齐娜如循香而至的狸奴,扒着花岗岩灶台探头。系着靛蓝染布围裙的张泽明正掌勺颠锅,灶上砂锅咕嘟着胭脂色的剁椒鱼头(湖南本地小米辣腌制),艳红椒碎覆满鳙鱼玉首,酸辣鲜香直钻肺腑。砧板上,湘西腊肉、安化腊肠、东江腊鱼组成的腊味合蒸泛着琥珀油光,烟熏香韵萦绕梁柱。蒸笼里毛氏红烧肉赤酱浓油,肥腴处颤若凝脂。清炒手撕包菜碧如翡翠,盛在霁蓝釉盘中。不过是些灶头烟火,张泽明转首轻笑,远游方知,最熨帖肠胃的永远是家中灶火。今日以湘江剁椒佐餐,且当续写半页潇湘食志。

天呐!是文和友同款宇宙级鱼头!卡齐娜鼻翼翕动如蝶。爱莉希雅翩然凑近:张泽明大人~? 可否传授糖油粑粑的甜蜜魔法?? 想学那金缕衣裹玉团子的戏法!?张泽明递过糯米粉罐与古法红糖:且先助我将云朵揉进粉团。玛拉妮默契地布置起霁色餐席,骨瓷碗碟间银箸如列阵雁翎。待四人围坐,家常菜肴因注入了湖湘魂魄而熠熠生辉。鱼腮肉嫩过豆腐!剁椒辣得灵魂出窍!卡齐娜哈着气猛灌竹蔗水,鼻尖沁出细密汗珠。腊味合蒸的烟熏气韵,似将湘西吊脚楼百年炊烟封存坛中。玛拉妮以舌尖细辨层次。爱莉希雅则对现做的糖油粑粑惊为天人:琉璃脆壳裹着流心蜜云!? 比火宫殿那锅陈年老糖更勾魂!?

张泽明望着餍足的少女们,眼底暖潮暗涌:粗茶淡饭,因共箸而胜瑶池琼宴。餐后忽闻窗棂叮咚作响,细雨如千万银针叩击玻璃,更衬得满室暖意氤氲。张泽明沏开安化千两茶(茶砖刻着字印记),红浓茶汤升腾起松烟陈香。他展卷铺开宣州玉版宣,端州马尾砚中松烟墨旋开涟漪。羊毫饱蘸墨华,腕底游龙走蛇:行遍三湘烟水路,归心皎皎映冰轮。岳麓书声穿林樾,湘江渔火暖客襟。星火燎原焚旧契,丹心照夜续汗青。最是檐下炊烟起,守护方为真归程。墨迹淋漓处,湖湘山水与归家情愫在笔锋间交融激荡。

玛拉妮蜷进壁炉旁(仿真火焰跃动如金蛇)的藤编摇椅,就着云母罩灯暖光,翻阅《湖湘文化源流考》的影宋刻本。火光在她沉静的侧脸投下智慧剪影。卡齐娜趴在地毯上,蜡笔在巨幅宣纸上涂抹:橘子洲头的青年毛泽东雕像顶天立地,湘江碧波托起金色游轮,岳麓山爱晚亭飞檐如展翅,雷锋纪念馆前红星闪耀,四个手牵手的小人(玄袍、橙裳、蓝衫、粉裙)在烟花雨中雀跃。这是我们的潇湘冒险藏宝图!她举起画卷,蜡痕在灯光下泛着彩虹光晕。爱莉希雅跪坐在蕉叶式古琴(缪诚\/江苏苏州藏明代潞王琴)前,粉甲轻触冰弦,试探着拨响《潇湘水云》散音:徵、羽、宫~? 湘灵是不是这样拨弄水波的?? 音律像迷路的小鹿呢...?张泽明搁笔走近,骨节分明的手覆上琴轸:气沉丹田,指走弦如抚流水。他信手一拂,七弦泻出清泉,泠泠然似有江雾漫过琴案。爱莉希雅凝神效仿,樱发垂落肩头,长睫在颊上投下蝶影。

骤雨突至!铜钱大的雨点砸向玻璃窗,狂风卷着凤凰木落叶抽打窗棂。惨白电光撕破夜幕,炸雷在头顶轰然爆裂!轰隆——!!!卡齐娜抱着火山龙玩偶赤足狂奔:哥哥!雷公在屋顶拆房子!玛拉妮与爱莉希雅裹着睡袍急步而出。无妨。张泽明已点亮满室暖黄壁灯,仿真火焰在电壁炉里腾起金红光芒。他确认轩窗紧闭,将颤抖的小身躯裹进广袖:雷雨穿不透我们的结界。玛拉妮轻抚她脊背:此间便是诺亚方舟。爱莉希雅点燃缪诚特制的白檀安神香烛(烛泪凝作莲花状),粉衣在光影中翩跹:雷神去找孙悟空打架啦~? 爱莉希雅点亮星河护盾!?

张泽明铺开波斯绒毯,堆起云锦靠枕。珐琅壶中红枣桂圆茶翻腾着琥珀甜香。且饮此杯,以暖驱寒。四人围坐的光圈里,卡齐娜蜷在张泽明怀中渐止战栗。玛拉妮静品茶韵。爱莉希雅哼起改编的雷锋童谣:...他化作银河里最亮的导航星,? 每颗善心亮起,星芒便跳支圆舞曲...张泽明默然守护,任窗外霹雳裂空,室内暖光如铸金城。待雷声渐歇,卡齐娜在故事与茶香中沉入黑甜乡,玛拉妮与爱莉希雅亦在抱枕间呼吸匀长。张泽明为她们掖好羊绒薄毯,独立窗前。骤雨初歇的都市灯火在湿漉漉的玻璃上晕染成流动金箔。他吹熄多余烛火,唯留壁炉旁一盏长明琉璃灯,如亘古守望的灯塔,将这一室烟火人间,温柔揽入永夜不熄的光晕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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