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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国深圳的午后,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,变得温和而慵懒,失去了正午时的锐利。光线斜斜地洒进明大人工作室那宽敞的仿唐式庭院,在深色的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、交错的窗棂影迹,如同时光悄然铺开的暗格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夏日特有的、近乎凝滞的宁静,混合着老木料被阳光烘烤后散发的淡淡暖香、庭院泥土的微潮气息,以及不知从何处飘来的、极细微的一缕陈年墨香。
张泽明身着那身习以为常的黑色裋褐汉服,墨绿色长裤,乌皮六合靴踩在微凉的地板上,几乎未发出声响。他正站在廊下,目光投向庭院一角那间平日较少开启的偏室。那扇略显厚重的木门虚掩着,门楣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锁,锁身已有些氧化发暗,却依旧结实。
“忽然想起这间储藏室里,似乎还收着些早年留下的旧物,”他轻声开口,声音在宁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温和,“有些是外婆留下的,有些是我小时候胡乱收集的,还有些是朋友们早年寄放或赠送的……年岁久了,自己也记不真切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了。今日天气正好,不如一起整理一番?或许能发现些有趣的‘宝藏’。”
他的提议像一颗投入静水的小石子,立刻激起了涟漪。
爱莉希雅第一个从窗边的软榻上抬起头,粉色的长发如流霞般拂过她的肩头,精灵耳敏锐地捕捉到了“宝藏”这个词,粉紫色的眼眸瞬间亮起了好奇与兴奋的光芒:“宝藏?听起来好神秘呀!像探险一样!泽明,里面会不会有很古老、很漂亮的宝贝?”她轻盈地跃下软榻,裙摆微扬,已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。
卡齐娜原本正安静地翻阅一本图册,闻言,那对高高竖起的鼠兔耳朵因好奇而微微颤动,咖啡色的长发也随之轻轻晃动。她放下书,小声问:“哥哥的…储藏室?会不会有很多灰尘……?”语气里带着一丝纳塔少女对未知角落的本能警惕,却又掩不住探究的渴望。
玛拉妮则放下手中正在保养的一件小巧水上运动器械,逐浪客的爽朗笑容中带着务实的好奇:“整理旧物?这个我在行!在纳塔,每次远航归来,清理船舱、规整收获可是大事!说不定真能找出些被遗忘的好东西呢!”她活动了一下手腕,显得干劲十足。
意见瞬间统一。张泽明笑着取出那枚小小的铜钥匙,插入锁孔,轻轻一旋。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在静谧的午后格外清晰。他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。
一股尘封已久的、复杂的气味瞬间扑面而来——是旧纸张特有的微甜霉味、木料淡淡的腐朽气息、隐约的樟脑丸辛香,以及一种难以名状的、属于时光沉淀后的宁静味道。室内光线昏暗,唯有高处一扇狭小的纸窗透进几束光柱,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中欢快地飞舞,如同金色的精灵。
房间不大,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深色木架,上面整齐又略显拥挤地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箱箧、包裹,有些用油布盖着,有些则直接暴露在空气中,覆着一层均匀的薄灰。空气中有一种奇特的静谧感,仿佛时间在这里流逝得格外缓慢。
“哇……”爱莉希雅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,粉紫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这片尘封的天地,“感觉好像打开了……一个装着很多很多故事的盒子呢。”她小心翼翼地迈步进去,指尖拂过近处一个木箱表面,留下几道清晰的痕迹。
张泽明找来几块柔软的棉布和鸡毛掸子:“先从架子上的开始吧,小心些,有些东西可能比较脆弱。”
整理工作悄然开始。张泽明负责取下高处的箱盒;玛拉妮力气大,负责搬动较沉的物件;爱莉希雅和卡齐娜则用软布轻轻拂去灰尘,露出物品原本的模样。动作起初有些小心翼翼,生怕惊扰了沉睡的时光。
很快,第一件“宝藏”被发现了。那是一个扁平的桐木盒子,被爱莉希雅从架子中层取出。打开盒盖,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,而是厚厚一叠用丝线捆扎起来的、已经泛黄脆弱的宣纸。她小心地解开丝线,展开最上面一张,上面用毛笔工整地写满了秀丽的簪花小楷,墨迹虽旧,风骨犹存。
“这是……日记吗?”爱莉希雅轻声问,指尖虚悬在纸页上方,生怕碰坏了它们。
张泽明凑近看了看,眼中掠过一丝温柔的怀念:“是外婆年轻时的读书札记和随笔。她喜欢把读到的好句子、还有生活中的一些小感悟记下来。”他指着其中一页,“你看这里,她抄了一首李商隐的诗,旁边还画了一株小小的、正在开花的辛夷树。”
爱莉希雅仔细看去,果然在诗行旁发现了一株用细墨线勾勒的、姿态婀娜的花树,虽笔法简单,却充满生机。她粉紫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由衷的欣赏:“外婆的字真好看,画也很有灵气……感觉能透过这些字和画,看到她当时的心情呢。”她仿佛能想象出一个温婉的少女,在灯下认真抄写、静静绘画的模样。
卡齐娜则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用藤条编成的小篮子,里面装着许多五彩斑斓的、光滑的鹅卵石和几种早已风干、却依旧能看出形状奇特的贝壳和海螺。“这些石头和贝壳好漂亮!”她小声惊呼,鼠兔耳朵因兴奋而抖动,“颜色和形状都好特别!是从海边带回来的吗?”
玛拉妮拿起一枚有着螺旋纹路的深蓝色海螺,放在耳边听了听,逐浪客的眼中露出熟悉的笑意:“嘿!这是纳塔东海岸特有的‘潮音螺’,风干这么久,估计听不到海潮声了。不过这种品相,现在也很难捡到了。泽明,你从哪里得来的?”
张泽明笑了笑:“记得是小时候,一位从沿海城市回来的长辈带来的礼物。那时候觉得稀奇,就当宝贝一样收起来了。”他看着那一篮子五彩石头,“这些石头,大多是小时候在深圳各处河边、山溪里捡的,觉得好看就留着,没想到还在。”
玛拉妮掂了掂那枚潮音螺,爽朗道:“看来不管哪里的小孩,都喜欢收集这些亮晶晶、奇形怪状的小东西嘛!我们纳塔的孩子也是,口袋里总塞着漂亮的贝壳和彩色石子儿!”
另一边,爱莉希雅又有了新发现。她从一个绣着缠枝莲纹的锦袋里,倒出几件极其精巧的微型家具模型——一张雕花拔步床、一把官帽椅、甚至还有一个袖珍的博古架,所有部件皆以紫檀或黄杨木制成,榫卯结构,打磨得光滑无比,工艺令人惊叹。
“天啊……这些也太精致了吧!”爱莉希雅忍不住赞叹,用指尖极小心的碰了碰那架拔步床的顶檐,“好像真的能睡进去一个小精灵一样!这是谁做的呀?”
张泽明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化为回忆的笑意:“这个啊……是小时候隔壁一位老木匠师傅送的。他手艺极好,看我总蹲在他作坊门口看,就做了这几个小玩意儿给我。说是练练手,让我学着玩。可惜,我后来也没能继承他的手艺。”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惋惜和对往日时光的怀念。
卡齐娜被一个沉甸甸的陶罐吸引。打开封口的油纸,一股浓郁醇厚、带着药香的酒气扑面而来,并不刺鼻,反而令人觉得温暖舒畅。罐底隐约可见一些药材的沉淀。
“这是……酒吗?”卡齐娜好奇地问,鼠兔耳朵微微前倾。
“是药酒,”张泽明解释道,“外婆按古方泡的,说是活血祛湿,以前冬天她会小酌一杯。泡了有些年头了,酒体应该很醇了。”他顿了顿,笑道,“不过现在可不能喝,成珍藏品了。”
玛拉妮对一架老旧的双筒望远镜产生了兴趣。她熟练地调节着焦距,对着窗外试了试:“嘿!镜片居然还挺清晰!虽然倍数不高,做工也旧了,但用料扎实!这玩意有些年头了吧?以前出海用的也就是类似这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