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钉只钉进三分之一,就像砸在铁板上再也无法深入。
镜中的它疯狂尖笑,五官渗出黑血:“看……谁先撑不住!”
我的身体透明已过胸口,握锤的手几乎消散。
绝望中,我低头用尽最后力气,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。
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在铜钉上,锈迹遇血嘶嘶作响,泛起幽光。
“奶奶……帮我!”我哭喊着,挥下最后一锤。
“铛——!”
第四声钟响的余韵还在宅邸间回荡,我右手的锤子已经借着反震的力道再次抡起,用尽全身力气,更狠地砸向那枚卡在镜框上的铜钉!
这一次,反馈回来的不再是清脆的撞击声,而是一种沉闷、令人牙酸的“咚”声。仿佛钉子钉进的不是木头,而是坚不可摧的生铁!铜钉尾部溅起几星暗淡的火花,钉身剧烈震颤,却只艰难地向下挪动了一点点,最多只钉进去了三分之一!
巨大的反冲力震得我整条右臂瞬间麻木,虎口崩裂,温热的血顺着锤柄流下。更可怕的是,随着这奋力一击,我右手的透明化骤然加速!手腕以下的部分几乎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中,我只能凭借残存的触感和意志,死死“握”着那把即将脱手的锤子。
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镜子里,传来压抑的、破碎的狞笑。那个“我”因为铜钉的阻碍,半个身子卡在镜面波纹之中,进退不得,形象更加扭曲恐怖。它的眼睛、鼻孔、嘴角开始渗出粘稠的、沥青般的黑色液体,顺着下巴滴落,却在触及镜面之前就蒸发成缕缕黑气。
“看……”它的声音变得沙哑怪异,像是无数碎片在摩擦,“看我们……谁先撑不住……是你这残烛先烧尽……还是我先撕碎这破钉子……”
它的双手猛地抓住镜框的内侧,青黑色的指甲抠进木头里,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“嘎吱”声。整个镜面的波动变得更加狂暴,一股阴寒刺骨的推力从镜内涌出,死死抵住那枚只钉入三分之一的铜钉,竟要将它一点点逼出来!
我低头看向自己。透明化已经越过了胸口,正在向脖颈蔓延。那种感觉无法形容,不是疼痛,而是比疼痛更可怕的“不存在”感,是生命和形体被彻底抹除的虚无。左手虽然还能动,但也变得半透明,虚弱无力。右手……右手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,只剩下锤柄那冰冷的触感还残存在即将消散的意识里。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淹没了最后一丝力气。不够……奶奶的血,经过太久的岁月,力量已经衰退了。而我这个不肖子孙,甚至连将钉子钉到底的力量都没有了。
真的要结束了吗?让它出来,取代我,而我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……
不!
一个疯狂的、源自血脉深处的念头,如同最后的火星,在我即将熄灭的意识中炸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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