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地凑近，心脏几乎跳出胸腔。
那张脸的表情，变了！
早上我看到时，眉头是微蹙的，嘴唇抿着，是不安疲惫的睡颜。但现在，那张脸上的眉头舒展了，嘴角甚至微微向上扬起，勾勒出一个极其细微的、却无比清晰的……餍足的微笑。
就像一个吃饱喝足、心满意足的人，在睡梦中露出的笑容。
番茄鸡蛋面……
一个荒谬而恐怖的念头闪电般击穿我的大脑。
我颤抖着视线下移，落在画布的右下角。
那里，原本空白的角落，不知何时，多了一行字。
是用极细的画笔，蘸着一种暗红色的颜料（像极了干涸的血）写就的，字迹工整而冰冷，完全陌生的笔迹：
“今日午餐：番茄鸡蛋面。味道尚可。”
“轰——！”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
它吃了。
画里的东西……吃了我的午饭。
不，更准确地说，它“经历”了我吃午饭的过程？或者说……它替代我，品尝了那碗面？
那诡异的满足笑容，那行记录式的字迹……还有我记忆中那片空白和胃里奇怪的不适感……
它不是静态的画！
它在观察，在记录，甚至在……体验我的生活？
而我失去的那段记忆，我那凭空出现的白发……
我踉跄着后退，逃离了画室，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，死死扼住了我的脖颈，让我无法呼吸。
这幅姑婆留下的、未完成的肖像，正在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，活过来。
并且，它正在一点点地……变成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