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我照例做了饭菜,是青菜炒肉和米饭。端着盘子走到地窖口时,风雨声似乎都被隔绝在外,周围死寂得可怕。那股熟悉的水腥味似乎比往常更浓了些。
我放下盘子,敲了三下门。
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,一个压抑了三个月的念头,如同毒蛇般猛地窜起——里面到底是什么?真的只是一个迷信的仪式吗?还是……真的有东西在吃我送的饭?
强烈的好奇心混合着一种叛逆的冲动,瞬间淹没了奶奶的警告和这三个月来的谨慎。鬼使神差地,我蹲下身,从那个狭窄的门缝往里看去,同时,掏出了手机,点亮了手电筒功能。
惨白的光柱,像一把利剑,刺破了地窖入口处浓郁的黑暗。
光线有限,只能照亮门口一小块区域。我看到我放下的那个旧瓷盘,静静地躺在青石板上。盘子里的米饭堆得尖尖的。
然后,我的目光凝固了。
在盘子旁边,紧贴着门内的阴影里,我看到了……一双脚。
那是一双怎样可怕的脚啊!苍白,浮肿,皮肤呈现出一种长期被水浸泡后的、不健康的褶皱和半透明感,能看到皮下的青紫色血管。脚趾怪异地支棱着,指甲又厚又黄,带着泥垢。它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,仿佛已经站了无数个岁月。
而更让我头皮炸裂、血液瞬间冻结的是——
在那雪白的、冒着热气的米饭正中央,清晰地印着一个湿漉漉的、巨大的掌印!
那掌印比正常人类的手掌要大上一圈,五指张开,指节的位置尤其深陷,边缘还带着些许黏糊糊的、暗绿色的水藻状痕迹。仿佛就在我放下盘子、转身离开的这短短几秒钟内,就有一只这样的手,从黑暗中伸出,狠狠地按在了米饭上!
“嗬……”
我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般的抽气声,手机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手电光熄灭。
地窖深处,那片绝对的黑暗里,死寂无声。
但我能感觉到,就在光柱扫过、我看到那双脚和那个掌印的瞬间,有什么东西……“醒”了过来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冰冷刺骨的注视感,如同实质的水流,从门缝里汹涌而出,将我牢牢钉在原地。
我连滚带爬地逃回房间,反锁上门,用被子蒙住头,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
我知道,我闯祸了。
我违背了奶奶用生命叮嘱的禁忌。
我看了它吃饭。
而那个“房客”,显然……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