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控核聚变应用工程,绝对是塞丝国黑鹰支队司令员张靖浩心头最沉的一块石头。这桩事,他从不敢假手于人,整日亲自盯着项目的每一寸进展,相关的保密级别更是拉满到顶,连一丝风声都不许外泄。作为塞丝国举全国之力推进的头号科研攻关项目,国家在这上面砸了海量的人力物力财力,上千名顶尖科学家前仆后继,在实验室里熬干了心血、耗尽了青春,玩命攻关了整整一个多世纪,直到最近,才总算听见了点“噗噗”的冒泡声——那是突破曙光乍现的信号。
当年轻的少将副司令员朱昊然带着几分扭捏,犹犹豫豫地提出“想参观可控核聚变项目组”的请求时,张靖浩正端着温热的茶杯抿了一口。听到这话,他端杯的手猛地顿在半空,眉头不自觉地蹙起,足足好几秒都没缓过神来。他缓缓放下茶杯,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,心里反复琢磨:这朱昊然刚在沙漠里成功引爆夸克弹,放了朵震惊全军的“大烟花”,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,怎么突然把注意力挪到可控聚变上了?
张靖浩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位后辈,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,试探着问道:“朱副司令员,你这兴趣……来得未免有点陡啊?是不是听说了咱们项目组最近有啥新动静?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朱昊然立刻摇头,脸上挤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,往前凑了半步,语气诚恳得像是在说掏心窝子的话,“司令员,不瞒您说,打我上中学那会儿,就觉得可控核聚变这玩意儿特有意思,像藏着宇宙的奥秘似的。后来考进塞大,我干脆自己攒了个小社团,拉了几十个跟我一样感兴趣的同学。那时候我们没啥经费,全靠一腔热血,每周都凑在一块儿,泡图书馆、查外文资料、在草稿纸上画满密密麻麻的图纸,一门心思就琢磨怎么突破可控聚变那些老大难的技术瓶颈。”
他顿了顿,脸上露出几分怀念又带点得意的神色:“嘿,就这么瞎折腾了一年,还真让我们瞎猫撞上了几只死耗子,摸出了点门道!我今天厚着脸皮来提参观的请求,就是想……嗯,找项目组的专家老师们讨教讨教,看看我们这帮学生娃当年鼓捣出来的这点墨水,能不能给咱们国家这台‘烧钱机器’里添上一小勺油?万一真能有点用呢?”
“哦?”张靖浩一听这话,眉毛“噌”地一下扬得老高,眼神里满是惊讶,“你们一群大学生搞社团,还能摸到聚变技术的门槛?甚至还能有突破?”他心里暗暗嘀咕:这朱昊然真是个全才,打仗是把好手,被底下人称作“小神医”,没想到搞能源研究也走这种野路子,还敢说摸到了门道?
“是啊。”朱昊然笑得愈发腼腆,眼神却带着几分笃定,话锋轻轻一转,“我们社团当年确实捣鼓出了点实实在在的东西。对了司令员,听您这语气,莫非咱们项目组最近……真的有突破了?”
“对,是有了点进展。”张靖浩缓缓点头,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自豪,可话锋一转,又添了几分无奈,“不过专家们说了,这只是刚迈开第一步,后面还有好几个硬骨头等着啃呢。乐观估计,至少还得……五十年才能真正落地应用!”
“五十年?”朱昊然夸张地一咋舌,眼睛都瞪大了些,语气里满是不认同,“司令员,这进度条也太悠长了点吧?我真担心,汨罗联盟、欧联那边,指不定二十年就能冲线,把咱们甩在后面了!”
“不可能!”张靖浩猛地一拍桌子,大手一挥,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可控核聚变这块战略高地,咱们塞丝国必须领先世界!这点自信,我张靖浩还是有的!”
话虽如此,张靖浩心里却被朱昊然的话勾动了几分兴致。他想看看这胆大包天的副司令到底有多少真本事,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给项目组的科研人员鼓鼓劲。当即,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,把司令部的几位核心领导全叫了过来。待众人到齐,张靖浩站起身,大手一挥:“走!同志们,今天咱们集体去可控聚变项目组现场办公,搞一次大督导!”
司令部全体大佬齐刷刷地杀向一个科研项目组?这在黑鹰支队的历史上,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!消息传到可控核聚变项目组,第十二大队大队长李兰亭大校吓得赶紧放下手里的实验数据,领着几位刚立了功的技术骨干,一路小跑地出来迎接。他一边热情地跟各位首长握手寒暄,心里却一个劲儿地犯嘀咕:一群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将军,懂啥核聚变技术啊?这“督导”怕是走个过场。可嘀咕归嘀咕,面上的热情半分都不敢少。
没办法,李兰亭只能亲自上阵当讲解员。他领着各位首长走进会议室,打开精心准备的多媒体资料,尽量把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往通俗了说,掰开了揉碎了,给首长们详细讲解项目的最新进展。
“各位首长,”李兰亭站在投影幕前,声音洪亮却难掩一丝疲惫,“可控聚变应用工程,是咱们塞丝国领先世界的王牌项目!目前全球范围内已识别出的核心技术瓶颈,一共是六个大坎儿。最近这阵子,汨罗联盟那边在激光器相关的两个坎儿上取得了突破,欧联那边只突破了一个。而咱们,除了同样攻克了激光器的两个坎儿,还硬生生啃下了‘等离子体约束稳定性’这块公认的硬骨头!”
说到这儿,他顿了顿,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,随即又凝重起来:“现在,咱们面前就剩下最后三座大山了:一个是构建最优的托卡马克湍流数学模型,一个是搞定‘氚自持’——简单说就是让聚变燃料能自己循环再生,不用依赖外部补给;而最难啃的一块骨头,是高效‘排灰’,也就是处理反应过程中产生的废料氦灰。专家们反复评估过,这三个堡垒,再给我们五十年,顶多一百年,咱们一定能彻底攻克!”他语气坚定,可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,还是没能逃过众人的眼睛。
就在这时,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朱昊然突然站起身,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,一开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:“李大队长,跟您汇报个事儿。我在塞大上学时组建的那个小社团,当年碰巧也对这几个瓶颈问题琢磨了一阵子。嘿,您猜怎么着?我们瞎折腾了一年,好像……把这几个问题全解决了?”
朱昊然的话音刚落,原本安静的会议室里先是陷入一片死寂,紧接着,就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哄堂大笑!尤其是项目组那几位头发花白、满脸皱纹的老专家,笑得前仰后合,手里的笔记本都掉在了地上,眼泪都快笑出来了。有人使劲捂着嘴,肩膀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一耸一耸的;有人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,一边摇头一边叹气,那眼神分明在说:这位小朱将军打仗确实是把好手,可这牛吹得也太没边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