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团几乎溃散的意识微微一颤。
片刻后，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：“你是谁？我……已经死了吗？”
凌云心头一震。她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——两个独立的灵魂共存于同一具身体，彼此感知，还能对话。
她稳住心神，回应道：“我不是敌人。你的身体还没死，但你再坚持不住，就真的走了。”
“我在……哪里？”那声音断断续续，“我喝了毒……应该……死了才对。”
“你在自己的识海里。”凌云缓缓道，“我是……意外进来的。不知道怎么解释，但我能感觉到你还活着，只要你还想活，我就不会让你死。”
“可我家没了……我爸还在医院……我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”那声音带着哽咽，“活着……还有什么意义？”
凌云沉默了一瞬。她见过太多生死，却从未见过这样纯粹的绝望。那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，几乎将人的灵魂碾碎。
“如果你真想死，就不会在喝毒的时候咬破嘴唇让自己清醒。”她说，“那一口血，说明你还想看清这个世界最后一眼。你没准备好死，你只是……太累了。”
那意识颤了颤，没再说话。
凌云看着周围漂浮的记忆碎片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——这个身体的主人，和她一样，也曾是个被命运逼到绝境的人。只不过，一个是在权力斗争中陨落，一个是在现实碾压下崩溃。
“听着。”她语气沉了下来，“我不知道我能在这待多久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但既然我来了，你就不能轻易放手。你的命，现在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了。”
“你……到底是谁？”那个声音终于问了出来。
“我叫凌云。”她说，“原本不属于这里。但现在，我和你在一个身体里。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短暂的停顿后，那个声音轻轻回答：“李冰。”
“李冰。”凌云重复了一遍，“好，我知道了。你现在很虚弱，意识撑不了太久。我会守住你的识海，不让它彻底崩塌。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——你还没死，也不许死。”
李冰的意识渐渐模糊，像是风中残烛，忽明忽暗。但她最后留下一句话：“如果……我真的醒了……你会还在吗？”
“我在。”凌云说，“只要你还有一口气，我就不会走。”
话音落下，识海陷入短暂的寂静。
外界，雨依旧下着。书房门紧闭，屋内漆黑一片。李冰的身体静静躺在地板上，呼吸微弱，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。她双眼紧闭，脸色惨白如纸，唇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痕。
没人知道，这具看似濒死的躯壳中，已有两个灵魂悄然交汇。
一个曾站在魔法界的巅峰，如今只剩残魂；一个曾是富家千金，如今一无所有。
她们共享同一具身体，同一段命运。
而这一切，才刚刚开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