吞天葫的热度还没散,像一块烧红的铁贴在胸口。李冰的手还搭在床垫边缘,指尖能感觉到那枚玉佩的硬角隔着布料硌着皮肤。她没动,呼吸压得很低。
“别碰它。”凌云的声音从意识深处传来,“现在不是翻看的时候。”
“那你刚才说的南面能量波动——”
“是真的。”凌云打断她,“而且越来越近。不是巧合,是冲着什么来的。我们得快一点。”
李冰没问“我们得快一点”是指什么。她知道。从父亲昏倒,到王家逼债,再到陈雅带着玉佩登门,每一步都像被推着走。可刚才那一下震动太真实了,真实到让她手指发麻。
她坐回床沿,双腿盘起,手放膝盖上。姿势僵硬,像是第一次学打坐的学生。
“放松。”凌云说,“你不是在练功,是在找感觉。就像小时候发烧,身体发烫,你能知道自己在烧一样——你现在要找的是体内有没有别的‘热’。”
“我从来没试过这种事。”
“那就当第一次。”
李冰闭眼。耳边是楼道里电梯停下的声音,楼下住户开了灯,脚步声走过厨房。她咬了下牙根,努力把注意力拉回来。
小腹空荡荡的,只有心跳一下下撞着肋骨。
“别急。”凌云语气缓了些,“你父亲教过你呼吸法,对吧?深吸一口气,慢吐,三倍时长。”
她照做。吸气数到四,吐气数到十二。一次,两次……第三次时,一股温热从丹田位置浮上来,不烫,也不刺,像冬日晒进窗台的一缕阳光。
她猛地睁眼:“有东西!”
“别打断它。”凌云声音沉下来,“顺着那股热走,让它自己流。”
她重新闭眼。热流慢慢爬向腰侧,再往上,沿着脊背分出两条细线,往手臂延伸。起初像毛细血管胀痛,后来变成轻微的麻痒。
“到指尖了吗?”
“快了……左手食指有点发胀。”
“别控制它,让它出来。”
几秒后,一点光在她指尖亮起。
很小,银白色,像夜露沾在草尖反出的月光。但它确实在闪,随着她的呼吸明灭。
李冰睁眼盯着它,喉咙发紧:“这是……我弄出来的?”
“是你体内的东西醒了。”凌云说,“不是魔法,也不是外力。是你本来就有,只是以前没人告诉你该怎么用。”
那点光忽闪了一下,熄了。
她下意识想抬手去看,却被凌云制止:“别动情绪。一慌,气就乱了。”
“可我真的……能做到?”
“你已经做到了。接下来是让它稳定。”
李冰深吸一口气,重新闭眼。这一次她主动去寻那股热流,像伸手摸黑找开关。起初什么都抓不住,但当她想起父亲教她调息的那个雨夜——他坐在书房藤椅上,说“气如水,顺沟走”——她忽然找到了节奏。
热流再次升起,比刚才更顺畅,直奔指尖。
银光再现。
这次没那么弱了,持续了将近五秒才淡下去。
“成了?”她低声问。
“第一步。”凌云说,“你还不能控它,只能引它。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——你不是普通人。”
李冰没说话。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指甲盖泛着淡淡的青白,像被月光照透。
房间里安静下来。窗外路灯已全亮,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划出一道斜线,落在地板上。她没注意那道光,只觉得体内有种说不出的空落,像是刚跑完一场长跑,累,但清醒。
“为什么是我?”她终于开口,“我爸妈都是普通人,家族里也没听说谁会这些……这东西从哪来的?”
“不一定非得血脉传承。”凌云说,“有时候是契机,有时候是命格。你父亲临醒前让你去书房暗格,说明他知道些什么。那个青铜盒上的星序符文,不是随便能拿到的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