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她在等消息。
凌云确实没睡。
她坐在床边，手里握着吞天葫的一小截银纹。它正微微发热，持续接收着墨影身上的能量信号。刚才那一击，不只是试探，更是某种验证——对方想确认她是不是值得重点关注的目标。
现在，她成了诱饵。
但她不怕。
她把葫芦放回床板下的暗格，起身走到窗前。外面月光淡淡，树影静止。她看了一会儿，忽然察觉到什么，迅速拉开衣领。
锁骨下方，那道被风刃擦过的皮肤上，黑气竟在缓慢移动。它正沿着血管向心脏方向爬行。
她立刻运转化龙诀第一层功法，一滴龙之精血从脊柱升腾而起。血光闪过，黑气被逼出体表，凝成一颗墨点浮在空中。
她伸手捏碎。
灰烬飘落时，吞天葫再次震动。这次是警告信号——这种毒素带有记忆性，会记录中毒者的能量特征，下次攻击将更具针对性。
她冷笑一声。
看来对方不只想试探，还想种下追踪标记。
她重新坐下，闭眼传讯：“墨影已确认敌意，明日行动可执行。注意，敌人手段升级，可能携带定位类黑暗道具。”
信息发出后，她盘腿调息，体内龙血缓缓流动，修复每一处细微损伤。
同一时间，李冰刚回到实验室。她收到凌云的消息，立即调出防御阵图纸。她把原定的启动时间改成午夜零点，并在阵法核心加了一圈反向侦测环。
只要有人靠近，就会触发虚假能量泄露，引诱对方深入。
她又联系陆泽，把新坐标发过去。
“陷阱位置改到北坡林区。”她说，“那里地势低，视野差，最适合埋伏。”
“明白。”陆泽回复，“我已经让艾拉准备好幻象禁锢场，一旦敌人进入范围就封锁退路。”
“白云飞那边呢？”
“他刚发来信号，探测器已部署完成，墨影今晚用了两次加密频道，内容正在解析。”
李冰放下通讯器，看向桌上的水晶台。里面封存的黑暗晶核表面，裂痕又多了两条。
她伸手触碰冰凉的玻璃面，低声说：“你们急了。”
第二天上午，课程照常进行。
凌云依旧表现得像个普通新生。她练习火球术时炸了三次材料，引来旁边学员轻笑。墨影站在不远处，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。
中午休息时，李冰故意在食堂提起：“后山那边今晚要测试新阵法，听说动静会很大。”
她说话时没看任何人，但声音刚好能让附近几个学员听见。
墨影端着餐盘经过，脚步顿了半秒，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开。
下午训练结束，白云飞在巡逻途中经过通风口，取回了探测器。数据显示，墨影又发出了两段加密信息，目标地址与昨晚相同。
他把数据交给李冰。
四人最后一次碰头是在西侧哨塔。
“计划不变。”李冰说，“所有人七点到位，保持静默。行动代号‘清源’。”
陆泽检查了雷符状态。“九个节点全部激活，随时可以引爆。”
白云飞握紧佩剑。“我会守在入口，任何人想逃都得先过我这关。”
凌云站在窗边，望着远处的后山林地。“我负责接应，防止有漏网之鱼绕后。”
李冰最后看了一遍时间表。“等墨影发出最后一道情报，我们就收网。”
话音落下，外面钟声敲响六下。
夜色渐浓，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。
凌云转身走向门口，手刚碰到门把手，吞天葫突然剧烈震动。
她低头一看，锁骨下的皮肤再次泛起一丝乌青。
那颗被捏碎的黑气，竟然重新凝聚，正在试图钻入经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