囚凰涅盘

第70章 黄沙下的佛魔

“站住!你想干什么!再往前我们就动手了!”沙族青年们如临大敌,骨矛石斧纷纷扬起,锋利的边缘在昏黄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,气氛瞬间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。

玄煞恍若未闻,他的身影在沙族人紧张的注视下,坚定地穿过充满敌意的人群,走到那尊饱经沧桑的石佛前,静静凝视了片刻,仿佛在与一位沉睡的老友进行无声的交流。在沙族众人惊疑、愤怒、困惑乃至带着一丝莫名期待的复杂目光注视下,他缓缓伸出右手食指,指尖萦绕着一丝微不可察、却至纯至净的金红光泽,那是融合了佛性与皇血的本源力量,轻轻点在那冰冷、粗糙、布满风沙刻痕的石佛眉心。

他没有动用任何毁灭性的、充满攻击性的力量,只是小心翼翼地、如同对待初生婴儿般,催动了一丝最为纯净的、融合了佛门慈悲真意的皇血之力,如同涓涓细流,如同唤醒沉睡生命的甘露,试图沟通并唤醒一个沉睡已久、几乎被天地遗忘的古老灵魂。

嗡——

一声微不可闻、却仿佛能直抵灵魂深处、穿越时空壁垒的轻鸣,如同来自远古洪荒的叹息,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响起,震得他们灵魂悸动。那尊面目模糊的石佛,其粗糙的轮廓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柔和了一瞬,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气息以它为中心弥漫开来。紧接着,在所有人难以置信、几乎要瞪出眼眶的注视下,那石佛干涸、被风沙磨平的眼窝处,竟缓缓沁出两滴晶莹剔透、如同最纯净琥珀般凝结的沙化结晶,宛如两行跨越了千古时空、饱含慈悲与等待的泪水,悄然滑落,滴在下方干燥的沙土上,瞬间融入其中,仿佛从未出现,但那震撼心灵的画面却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脑海!

“佛……佛泪!是佛泪!先祖留下的预言是真的!”那持杖老者沙木赫浑身剧震,如同被九天雷霆击中一般,老泪瞬间纵横交错地爬满了他沟壑丛生、写满岁月沧桑的脸庞,他噗通一声,五体投地,朝着石佛和玄煞的方向跪拜下去,声音哽咽而充满无尽的敬畏与狂喜,“圣像垂泪,缘法之人降临……您……您终于来了!苍天有眼,沙族……沙族有救了!”

整个沙族队伍顿时骚动起来,所有的敌意、愤怒、怀疑,在这一刻化为无与伦比的震惊与源自血脉灵魂深处的敬畏,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简陋却曾视若生命的武器,朝着那复苏显圣的石佛和玄煞那如神似魔的身影,虔诚地跪拜下去,口中念念有词,是某种古老而失传已久的祷言,充满了激动与希望。

残剑看得目瞪口呆,使劲眨了眨眼,半晌,才凑近玄煞,压低声音,语气充满了极致的荒诞感:“头儿,我这辈子打架杀人、阴谋诡计见得多了……我以为你会直接放出皇血气势把他们震晕,或者让我用剑架在他们脖子上逼问……没想到……你把他们祖师爷给弄哭了?这……这算哪门子神通?渡化之术还能这么用?”

玄煞收回手指,感受到那石佛内部传来的微弱却无比坚定、如同找到归宿般的回应,瞥了残剑一眼,语气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:“金刚怒目,不及菩萨低眉。暴力是最后不得已的手段,智慧与共鸣,才是度化众生、解开因果的第一选择。 他们的心防,比他们的武器坚固得多。”

沙族长老沙木赫,激动得几乎无法自持,他匍匐上前,声音颤抖地向玄煞讲述了部族失落已久的历史。他们原是上古佛宗“金刚部”的护法后裔,奉命在此守护一处关乎此界气运的重要封印。然而世代变迁,沧海桑田,佛踪渺茫,正道不显,他们逐渐没落,失去了强大的传承与庇佑,被后来崛起的、信奉火焰与毁灭的焚天谷不断打压、奴役,只能在环境的残酷与魔道的压迫下于夹缝中苟延残喘。玄煞的到来和“佛泪”异象,正是部族古老预言中记载的“身负皇血、佛魔一体之缘法之人”降临、将带领他们重现先祖荣光、打破枷锁的明确征兆!

当夜,沙族人在圣地中央,点燃了沉寂不知多少年的圣火。熊熊的火焰如同挣脱束缚的巨龙,在沙漠清冷而寂寥的夜风中猎猎作响,奋力跳跃舞动,驱散黑暗与寒冷,那温暖而明亮的光芒,映照着每一张重新焕发出生机、希望与坚定信念的脸庞。

玄煞站在不远处,看着那燃烧的、仿佛能净化一切的火焰,对身旁同样被这古老仪式和希望氛围所感染的残剑平静地说:“你看这火,焚尽荆棘、毁灭障碍时,不明就里、心生恐惧的世人,便轻易地称它为‘魔’;而当它照亮暗夜,温暖人心,指引迷途者前路时,同样的世人,便又虔诚地尊它为‘佛’。名相本空,分别皆是虚妄。走吧,我们的路,还在前面,这火,正好为我们涤荡迷雾,指明方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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