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师毙命后的第七个夜晚，净土司书房内烛火摇曳，映照着姬凰凝重的面容。那朵神秘出现的黑莲被她置于琉璃盏中，在烛光下泛着不祥的幽光。
“周清韵那边可有进展？”她头也不抬地问道，指尖轻轻划过琉璃盏表面。
林枫从暗处现身，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：“回大人，周姑娘还在破译那本古籍。她说上面的密文源自上古巫文，每破译一字都要耗费极大心力。”
“赵书平呢？”
“赵大人正在核查近十年所有与龙血朱砂相关的记录。不过...”林枫顿了顿，“他发现档案库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，一些关键卷宗的位置出现了细微的变化。”
姬凰终于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：“看来，有人比我们更快一步。”
就在这时，周清韵抱着一卷古籍匆匆而入，脸色苍白却带着兴奋的红晕：“大人，破译出来了！这上面记载的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！”
她将古籍摊在案上，指着其中一页泛黄的插图。图上画着一朵盛开的黑莲，莲心处端坐着一个三头六臂的魔神，四周环绕着跪拜的信徒。令人不安的是，那些信徒的眼中都流淌着鲜血。
“这是‘黑莲降世图’。”周清韵声音微颤，“根据古籍记载，黑莲教信奉的是一尊名为‘黑莲魔尊’的邪神。他们相信，当世间充满罪恶之时，魔尊将会降临，以黑莲净世。”
姬凰皱眉：“净世？”
“是的，”周清韵翻到下一页，上面画着尸山血海的场景，“但他们的‘净世’，是要杀尽所有不皈依黑莲教的生灵。而血魂丹，就是召唤魔尊降临的关键祭品。”
林枫倒吸一口凉气：“这群疯子！为了一个邪神，就要屠戮苍生？”
周清韵继续道：“更可怕的是，古籍记载，黑莲教有一个延续千年的计划。每当王朝气运衰微之时，他们就会现身，加速王朝的灭亡，为魔尊降临创造时机。”
姬凰沉吟片刻：“炼制血魂丹需要九百九十九个童男童女，如此大规模的行动，不可能毫无痕迹。清韵，你继续研究古籍，看看有没有中断仪式的方法。”
周清韵领命退下后，赵书平也抱着厚厚一摞卷宗走了进来，脸色比周清韵还要难看。
“大人，有重大发现。”他抹了把额头的汗，“下官查阅了近十年的记录，发现龙血朱砂的调用数量，与太师交代的完全对不上。”
姬凰挑眉：“哦？”
“根据档案记载，近十年来调用龙血朱砂共计十八次，总量为五两七钱。但下官核对太师府的记录，仅太师一人经手的就有九次，总量达三两三钱。这多出来的用量...”
“流向了黑莲教。”姬凰接话，“看来，太师不过是这个组织中的一环。”
赵书平点头：“更可疑的是，下官发现所有调用记录中，有三次的批文印章略有差异。虽然模仿得极其相似，但印泥的颜色和篆刻的笔锋都有细微差别。”
“能查出伪造者吗？”
“下官正在排查所有能接触到印章的官员，但目前还没有头绪。”赵书平犹豫了一下，“不过，下官发现一个巧合：这三次异常的批文，都是在原印章保管人抱病期间签署的。”
姬凰眼中精光一闪：“哪三位官员？”
“分别是光禄大夫李谨、太常少卿王守仁，还有...”赵书平顿了顿，“还有已故的礼部尚书，张正则大人。”
书房内一时寂静。张正则，正是三司会审中的大理寺卿。
姬凰沉思良久，忽然道：“书平，你去查查，这三位官员抱病期间，都是由谁暂代其职。”
赵书平眼睛一亮：“大人英明！下官这就去查！”
待他也退下后，林枫忍不住问道：“大人，您是不是已经猜到内奸是谁了？”
姬凰摇头：“只是有个模糊的猜测。不过...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：“如果我的猜测成真，那这个局，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她怀中的金莲突然发出一阵温热。姬凰脸色微变，立即取出金莲。只见金莲瓣上浮现出模糊的景象：玄煞深陷重围，黑莲教徒如潮水般涌来。
“大师有危险！”林枫失声道。
姬凰凝视着金莲中的影像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：“传令下去，立即准备快马，我要亲自去江南！”
“大人三思！”林枫急忙劝阻，“京城局势未稳，您若离开，恐怕...”
“正因京城局势未稳，我才必须离开。”姬凰打断他，“敌在暗处，我们在明处。只有离开这个漩涡中心，才能看清真相。”
与此同时，千里之外的江南。
玄煞化作一个满面风霜的游方僧人，手持禅杖，行走在扬州城的青石板路上。与京城的肃杀不同，扬州城一片繁华景象，街道两旁商铺林立，叫卖声不绝于耳。
然而细看之下，却能发现几分诡异。几乎每个街口都有一座小小的黑莲祭坛，过往行人经过时都会驻足行礼，口中念念有词。更有些虔诚的信徒，额头上纹着黑莲图案，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玄煞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青衣书生，看似寻常香客，但步履沉稳，太阳穴微鼓，显然身怀武艺。那书生似乎也注意到了玄煞，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，各自移开。
玄煞在一家茶摊前停下脚步，要了碗粗茶。
“大师是从外地来的？”茶摊老板是个热情的中年人，一边斟茶一边搭话。
玄煞双手合十：“阿弥陀佛，贫僧自五台山而来，云游至此。”
老板眼睛一亮：“五台山？那可是佛门圣地啊！大师来得正好，明日就是黑莲法会，大师若有兴趣，不妨去看看。”
“黑莲法会？”
“是啊，”老板压低声音，“是我们黑莲教每月一次的大法会，由圣女亲自主持。听说这次的法会特别隆重，还要选拔有缘人，接受圣女的赐福呢。”
玄煞心中一动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：“不知这法会在何处举行？”
老板神秘一笑：“就在瘦西湖畔的黑莲圣坛。大师若是想去，小的可以为您引路。”
“有劳施主了。”
当夜，玄煞住在老板介绍的一家客栈里。夜深人静时，他盘膝坐在榻上，指尖凝结出一朵金色的莲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