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来客栈的后院,晨光透过窗棂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李行乐躺在床上昏睡着,眉头微微蹙起,似在做着什么让他纠结的梦。
梦里,近儿站在一片雾气弥漫的紫树林中,眼神里满是伤痛与质问:“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没有了我?”
李行乐欲言又止,张了张嘴想要辩解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,只能发出一声模糊的:“我……”
近儿撕心裂肺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:“为什么你还爱着另一个人?你对得起我吗?”
李行乐猛地从梦中惊醒,坐起身来,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。头痛隐隐作祟,意识像是蒙着一层薄雾,混沌不清。他侧过头,恰好望见近儿坐在窗边,指尖轻轻拂过花瓶里那束紫得近乎剔透的花——花瓣层层叠叠,如蝶翼般轻薄,花蕊泛着细碎的光,正是他曾魂牵梦萦的爱魂花。
“我……找到了?”他声音沙哑,带着刚醒的茫然,目光在花与近儿之间打转,“我明明记得踏入紫树林,脚下是厚厚的落叶,四周都是雾气,可后来……”他皱紧眉,脑海里一片空白,那些该存在的寻花细节、跋涉的艰辛,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剩一种莫名的心悸,像是遗忘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,“我怎么拿到它的?”
近儿目光落在李行乐身上,故意装作嫌弃的样子,伸手拨弄了一下花瓣:“这爱魂花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。”
李行乐听后立马反驳,语气带着几分得意:“你懂什么!我告诉你,这可是我,我……”他摇晃了一下脑袋,那些记忆像是被浓雾遮住,怎么也想不起来!
近儿看着他窘迫的样子,忍不住笑着接话:“你想说这花是你千辛万苦、不遗余力才找到的。”
李行乐头痛欲裂,干脆不想了,反正过程又不重要,他摆了摆手:“我怎么知道,总之你想要的,我已经找到了。那你答应我的呢?”
近儿脸上泛起红晕,一脸害羞,声音细若蚊蝇:“我……”
李行乐伸手拍了拍床边,语气带着一丝霸道:“你过来!”
近儿犹豫了一下,还是姗姗地走到床边坐下。
李行乐握住她的手,眸中情意绵绵,语气温柔:“我们风雨同路,好吗?”
近儿垂眸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,脸上的红晕更深了,轻轻“唔”了一声。
李行乐幸福地一笑,伸手摸了摸她的脸,将她轻轻抱入怀里。
近儿抬头望着李行乐,心里还是好奇,忍不住问道:“告诉我,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爱魂花的?”
“我。”李行乐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,只能含糊地说,“我看到它……”
近儿一脸憧憬,眼睛亮晶晶地等着他往下说:“然后呢?”
李行乐一句话结束,语气有些敷衍:“就把它摘回来了。”
近儿不满地推开他,瞪着他:“这中间不是应该发生点什么吗?比如遇到危险,或者……”她觉得他这是在忽悠人。
李行乐一脸郁闷,挠了挠头:“是应该发生点什么,可我好像真的不记得了。”
近儿摇头叹气,无奈地说:“还头一次听说有人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经过给忘了。”
李行乐不想再提这件事,摆了摆手:“事情的经过不重要,重要的是结果。”
近儿心思细腻,向来是个看重过程的人,她反驳道:“谁说的,事情的经过本来就很重要!不记得路,你怎么回家?”
李行乐辩解:“找人问路不就可以了吗?”
近儿怒目圆瞪,扬起手作势要打他。
“我说的是实话!事情本来就不容易,跟隔山买牛一样。”李行乐望着近儿,希望她大人有大量,别再提这件事了,“既然我已经把它摘回来给你,你应该心存感激,而不是问长问短的。”
近儿不说话了,她看着李行乐躲闪的眼神,隐隐觉得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,或许那段记忆对他来说,并不愉快。
李行乐见她不说话,便嬉皮笑脸地凑过去:“没话说了?”
近儿不想跟他吵,以免影响好心情,便无奈地说:“你赢了。”
魔界,九幽宫殿里传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一只白玉花瓶被狠狠摔在地上,碎片四溅。
魔君单膝跪在地上,手紧紧捂着胸口,脸色苍白如纸,胸口疼得厉害,额头上青筋暴起,冷汗顺着脸颊滑落。
接着,一团暗红色的雾气从他体内飘出,化作一道虚影,正是他体内的怒魄,离体后瞬间消失在宫殿深处,不知所踪。
斩月听到动静,破门而入,看到魔君痛苦的模样,脸上满是担忧。
魔君抬起头,目光凶狠,声音嘶哑地低吼:“滚出去!”
斩月虽然放心不下,但也知道这是魔君最痛苦的时候,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软弱无助的一面,只好无奈地退了出去,轻轻关上殿门。
湖底,幽暗的水色中泛着淡淡的红光。
水犁匍匐在那里,身体微微颤抖,魔君盘腿坐在他身旁,脸色依旧苍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