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的琼花树下,火鸟尊神一袭赤金纹袍,指尖凝着淡淡的火焰。
一只银蝶扑棱着翅膀飞来,稳稳落在他掌心,翅膀上还沾着几缕未散的仙雾。
“你呀你。”火鸟尊神眼底闪过一丝不悦,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它的翅膀,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,“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对付我?天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。”
银蝶像是知晓自己犯了错,耷拉着小脑袋,触角微微颤动,模样可怜兮兮。
就在这时,近儿的身影从仙雾中走来,裙摆扫过地面的落英,无声无息。
银蝶似是受惊,扑棱着翅膀往琼花深处飞去,瞬间消失在层层叠叠的花瓣间。
火鸟尊神转头,目光落在近儿身上,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:“女娲后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南天门?平日里你可是鲜少踏足此地。”
近儿停下脚步,随口扯了个谎:“不小心走错了方向,所以就来到这了。”话一出口,她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——这段时间跟李行乐待久了,张口就能胡说八道,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。
火鸟尊神何等通透,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。见她眉宇间藏着几分心事,明显是带着目的而来,便也不拆穿,言归正传:“你找我,想必是有事吧?”
近儿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: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尊神这么聪明,自然懂的。”
火鸟尊神却瞬间收起了笑意,神色淡漠,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:“我可帮不了你什么。”
“尊神这话就谦虚了。”近儿收敛了玩笑的神色,清冷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,语气郑重,“你可知,天界有多少天兵天将等着看你扬名立万?如今,立功的机会来了——我要你帮我彻底消灭怪物食心兽。”
火鸟尊神瞳孔微缩,明显有些吃惊:“食心兽?以你女娲之女的力量,也不能将其消灭?”
近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,挠了挠头:“没错,这妖兽体内藏有黑晶石护体,寻常仙法根本伤不了它。普天之下,唯有你的幽火能炼化黑晶石,进而彻底除掉它。”
火鸟尊神闻言,眼底瞬间燃起一抹精光。
他自从接替陨落的上一任战神之位后,虽身居高位,却总有不少天兵天将不服,暗地里议论他资历尚浅。
这食心兽为祸天界边缘,若能将其彻底消灭,定能让那些人心服口服!
念头闪过,他当即拍了拍胸脯,语气坚定:“放心交给我!不出三日,我定将食心兽的头颅给你带来!”
近儿见状,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:“如此,便多谢尊神了。
无魂山庄的晨雾尚未散尽,阁楼前的铜铃在微风中轻响,却被一声凄厉的金凤凰悲鸣骤然打断。
魔君身形如鬼魅般一闪,已伫立在阁楼朱红大门前,玄色长袍在雾气中翻飞,周身萦绕的淡淡魔气让周遭温度骤降。
他循着悲鸣声推门而入,阁楼内光线昏暗,唯有中央的金丝网透出微光——被困其中的金凤凰羽翼低垂,金色的羽毛上沾着血迹,正无助地扑腾着翅膀,发出一声声哀婉的求救。
就在魔君伸手欲触碰金丝网时,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“两千年了,我们又见面了。不对,是我看得见你,你却看不见我,因为你是个瞎子了。” 阴山老妖缓步走入,黑袍上还沾着晨露,脸上的妖纹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,眼底满是挑衅。
魔君的眼眸深不见底,宛如万年寒潭,月光照不进,狂风穿不透,更无半分波澜:“不管我是否视物,杀你,只需一招。”
话音落下,一股翻天覆地的压迫感瞬间席卷阁楼,梁柱都在微微震颤。
阴山老妖脸色骤变,从得意到惊骇不过瞬息,在魔君磅礴的气势面前,他竟觉得自己如同低贱的蝼蚁,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。
“死!”
魔君眼底寒光暴涨,全身杀意凛凛,磅礴的魔气如同潮水般涌动而出。
阴山老妖不敢怠慢,立刻催动妖力相抗,魔气与妖力在阁楼内碰撞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,碎石簌簌掉落。
就在两人激战正酣时,近儿慢悠悠地从门外走进来,步伐轻盈,仿佛周遭的打斗与她无关。
她目光扫过战局,最终落在阴山老妖腰间——那里挂着一块腰牌形状的钥匙,正是开启金丝网的关键。
阴山老妖被魔君的魔气逼得连连后退,一个闪避不及,腰间的钥匙应声掉落,清脆地砸在地面。
近儿俯身拾起,指尖凝起一丝仙力,对准金丝网的锁孔轻轻一点。
“嗡——”
金丝网瞬间发出耀眼的金光,随后缓缓展开,束缚尽去的金凤凰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,振翅掠过近儿肩头,朝着窗外的晨光飞去。
“他就交给你了。”近儿转身看向魔君,语气平淡,知道这场对决根本无需她插手。
话音刚落,她身形化作一道青光,瞬间消失在阁楼之中。
失去了钥匙的牵绊,魔君周身的魔气压得人喘不过气,原本收敛的黑气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,疯狂翻涌暴涨。
他眼底猩红一闪,右手抬至胸前,掌心凝聚起一道水桶粗细的魔气,那魔气在掌心盘旋嘶吼,渐渐凝结成狰狞的闪电形状,边缘泛着死寂的墨色光晕,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压,朝着阴山老妖狠狠劈落。
“噗——”
沉闷的撞击声震得阁楼梁柱嗡嗡作响,紧接着,一股浓郁到呛人的烧焦味道迅速弥漫开来,混杂着妖力溃散的腥甜。
阴山老妖连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,整个人被魔气闪电劈中后,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撞在墙角,周身燃起幽蓝的魔火。
他华贵的妖袍瞬间化为灰烬,露出的肌肤被魔气灼烧得焦黑一片,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口,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淌,转眼便浸透了身下的地面,真正成了体无完肤的模样。
他瞳孔骤缩,满心都是难以言喻的惊恐——这魔君的实力,竟比传说中还要恐怖百倍!深知自己再恋战唯有死路一条,阴山老妖强忍着浑身骨头碎裂般的剧痛,拼尽最后一丝妖力汇聚于掌心,狠狠拍向阁楼的木窗。
“咔嚓”一声,窗户连同窗框一起崩碎,他化作一道狼狈的灰影,拖着残破的身躯踉跄逃窜,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阁楼内,魔君依旧伫立在原地,翻涌的魔气如同潮水般渐渐收敛,重新融入他的体内。
唯有眼底的寒意如同万年寒冰,丝毫未曾消散,反而因方才的出手,多了几分嗜血的锐利。
他望向阴山老妖逃走的方向,指尖微微蜷缩,骨节泛白,低沉的嗓音在空荡的阁楼中响起,带着穿透岁月的冷冽:“两千年的恩怨,今日不过是个开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