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像揉碎的银箔,柔和地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层,洒向雾气氤氲的静谧树林。
林间还凝着夜露,草叶尖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,轻风拂过,带着草木的清冽气息,摇曳的枝叶沙沙作响,似在温柔地唤醒沉睡的大地,连泥土都透着新生的温润。
李行乐盘腿坐在一块被晨光晒得微暖的青黑色大石头上,石面布满青苔,带着潮湿的凉意。
他深吸一口气,周身灵力缓缓凝结,指尖泛着淡淡的莹白光芒。
双手在身前摊开的古卷上轻轻一拂,那泛黄的古卷骤然亮起微光,一卷白云状的灵纹悄然掠过纸面,转瞬即逝。
近儿一袭浅青衣裙站在他身旁,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,几缕发丝被晨风吹得拂过脸颊,她目光落在古卷上,声音清润如泉:“天地之间的灵气无处不在,灵气是修为的根本,其中最为纯粹的便是天空中白云与黑云的灵力,你需潜心修炼,方能炼化。”
她周身灵力若有若无,衣袂在风中轻摆,看似专注指点,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游离。
李行乐耷拉着脑袋,一脸郁闷地戳了戳古卷:“可我刚才打开古卷,明明只有一朵白云飘过,哪来的黑云?”
近儿目光扫过他,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:“当古卷上出现黑云时,便是你可正式修炼之刻。待修为渐深,古卷上会同时浮现黑云和白云,届时你便可双修阴阳灵力。”
“双修!”李行乐猛地抬头,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光,激动地搓着双手来回轻踱,脚尖点得地面的落叶沙沙响,“听起来就厉害得很,真想快点到那天!”
近儿闻言摇头一笑,眉眼间漾开浅浅笑意: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,不必急于求成。眼下打好基础,才是重中之重。”
李行乐一拍胸脯,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:“你说得对!胖子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,修炼也得一步一步来,我懂!”
说罢便重新盘腿坐下,气沉丹田,双手结印,周身泛起淡淡的白光,开始静心吸取天空中白云的灵气。
“吸取灵气时务必心无杂念,呼吸需与天地节律相合,吸气三息,闭气一息,呼气两息。”近儿在一旁缓步走动,时不时轻声指点,只是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。
与此同时,山下街边的一间小铺里,热气腾腾的白雾缭绕。
斩月身着玄色劲装,拂月穿一身月白长衫,舒月则是娇俏的粉裙,三人围坐在一张木桌前。
桌上摆着三碗嫩白的豆腐花,撒着翠绿的葱花和浅褐的虾皮。
舒月拿起小巧的瓷勺,舀了一勺豆腐花,那豆腐花嫩得仿佛一碰就碎,入口细腻丝滑,豆香混着卤汁的鲜咸在舌尖蔓延,回味无穷。
她抬眼扫向斩月和拂月,却见二人眉头微蹙,一脸嫌弃地盯着碗里的东西。
“这是豆腐花,可好吃了!”舒月晃了晃勺子,催促道,“你们快尝尝!”
斩月和拂月对视一眼,皆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,各自拿起勺子,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口送进嘴里。
入口瞬间,嫩滑的触感如云朵轻舞在舌尖,鲜美的滋味瞬间驱散了他们的偏见。
两人对视一眼,随即放下矜持,狼吞虎咽起来,勺子碰撞碗沿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,一副欲罢不能的模样。
而另一边的山上,暮色渐浓,残阳的余晖为山林镀上一层金红。
刑天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台边,指尖拨弄着琴弦,琴声断断续续,带着几分浮躁。
他身着墨色长袍,长发松松束在脑后,平日里沉稳的眉眼间此刻满是愁绪,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。
陈若安坐在一旁的青石上,身着浅紫衣裙,越听越觉得不对劲。
以往刑天的琴声清越悠扬,能让人凝神静气,可今日的琴声却杂乱无章,和他本人一样心浮气躁。
她晃了晃脑袋,打起精神,轻声开口:“刑大哥,你怎么弹来弹去只弹这一首?难道你就只会这一首曲子吗?”
刑天眉头紧锁,指尖的动作顿了顿,声音带着几分沉闷:“没心情,便只想弹这一首。”
陈若安皱了皱眉,有些无奈:“可一直听同一首曲子,实在让人厌烦。”
刑天本不想理会,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,换了一首曲子。
指尖重新落下,琴声骤然变得美妙动听,如高山流水,如凤鸣鹤唳,让人听了便移不开耳朵,连林间的飞鸟都停在枝头静静聆听。
一曲弹完,余音绕梁。
陈若安抬头望了望天色,夜色已浓,天边缀满了星星。
就在这时,森林深处传来几声妖兽的嘶吼,声音凄厉,让人毛骨悚然。
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若不是刑天在这里,她早已吓得拔腿就跑。“刑大哥,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这里有高山流水,还有飞禽走兽,景致极好。”刑天看着远处的山林,语气平淡,脸上却毫无表情:“我们就在这里待一晚,明日清晨再回去。”
陈若安哪里愿意在山里过夜,她看着闷闷不乐的刑天,心里暗自琢磨:他定是有什么心事。她张了张嘴,想问出口,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她太了解刑天了,他习惯把心事藏在心底,就算问了,他也未必会说。
一阵困意袭来,陈若安打了个哈欠,走到旁边一棵老槐树下坐下,靠着粗糙的树干,没多久便沉沉睡去。
而此刻的天水宅屋顶上,近儿侧躺着,红衣在夜色中格外耀眼,乌黑的长发铺散在青瓦上,几缕青发拂过脸颊。
她手里拎着一个酒葫芦,时不时仰头喝一口,酒液顺着嘴角滑落,滴在瓦片上。
她本是来找刑天的,想与他月下对酌,谈心解闷,可寻遍了宅中,却不见他的踪影。
山上,刑天依旧坐在石台前,一脸惆怅,眉宇间满是为情所困的愁绪。
一只巴掌大的黑色蜘蛛正慢悠悠地从草丛里爬出来,通体漆黑,身上长满细密的绒毛,眼睛里闪烁着微弱的幽光。
刑天看到它,忽然邪笑一声,指尖泛起淡淡的黑气,催动体内的魔灵。
那黑色蜘蛛在魔灵的侵蚀下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,转瞬之间,身躯便变大了百倍,如同一头小兽。
只是它变身之后,八条长腿长短不一,看起来有些滑稽,倒添了几分呆萌可爱。
刑天漫不经心地瞥着它,语气慵懒:“你会弹琴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