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犁体内的一颗灵石正在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,柔和的光晕笼罩着魔君,治疗着他身上的伤痛,缓解他魂魄离体时所带来的撕裂般的疼痛。
灵石的光芒越来越亮,水犁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,显然维持治疗消耗了他不少力量。
新月如钩悬于峭壁之上,洒下冷冷银霜,将不朽山笼罩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。
一只胖嘟嘟的白鹭扑腾着翅膀飞来,落在蟠桃树枝头上——这正是以前常来的那只白鹭,只是如今身形圆滚了好几圈,羽毛都快被肥肉撑得炸开,连站在枝头都显得有些笨拙。
它以前总爱站在这个位置,尖细的吱吱声叫个没完,蟠桃树从不嫌烦,反而乐在其中,枝叶还会轻轻晃动回应它。
可现在,树上突然浮现一道虚影,阴山老妖的身形渐渐清晰,他目光寒冷如冰,盯着白鹭呵斥:“哪来的肥鸟?这是你能站的位置吗?”
他哪里认得出,这就是从前那只瘦伶伶的白鹭。
蟠桃树像是被激怒了,发出无声的抗拒,树枝剧烈地左右摇摆,一心想把它晃下去!
白鹭本就站得不稳,惨叫着从树枝上摔了下去,重重砸在地上,圆滚滚的身子半天没翻过来。
它笨拙地爬起身,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,一副有苦说不出的委屈模样,最后只能拍着翅膀,一颠一颠地飞走了。
天水宅的院子里,夜色深沉,万籁俱寂。
刑天深更半夜不睡觉,坐在院子里弹琴,琴弦拨动,发出悠扬却又带着一丝清冷的琴声。
隔壁王老伯家不断传来咳嗽声,断断续续的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刑天耳朵灵敏,听得真切,眉头微微蹙起。
天色朦胧,云雾缭绕,天水宅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晨雾中。
陈若安一大早就起来,在厨房里忙活,锅碗瓢盆的碰撞声,打破了清晨的宁静。
刑天弹了一夜的琴,看上去却依旧神采奕奕,没有丝毫疲惫。
他走到院子里的一棵枇杷树前,王老伯咳嗽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,让人心生怜悯。
他心想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便决定大发慈悲,救死扶伤一回。
在他出神时,双手已经下意识地摘满了枇杷叶,叶片翠绿,带着清晨的露珠。
陈若安蹦蹦跳跳地从厨房里走出来,手里端着一盘刚做好的糕点,笑着说:“我们吃早饭吧。”
刑天把手中的枇杷叶递出去,语气平淡:“王老伯昨晚一直在咳嗽,你把这些枇杷叶熬了给他喝,能缓解些。”
“好。”陈若安乖乖地伸手接过,心里想着王老伯年事已高,病情耽误不得。
她急忙跑回厨房里,仔细冲洗掉枇杷叶上面的浮尘,放进白瓷锅里,加水慢慢熬煮。
白瓷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,清甜的药香漫满小屋,熬到汤汁浓稠,呈淡淡的琥珀色。
她小心翼翼地盛在保温壶里,生怕洒出来。
问天宅院的房间里,光线昏暗。
古义躺在床上,迷迷糊糊地昏睡着,气息若有若无,一副病恹恹的模样,脸色苍白得像纸。
恍惚中,他好像看到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驾着七彩祥云,从窗户飘进来,手里拿着一颗散发着金光的仙丹,看上去神异非凡。
古义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,伸手接过仙丹,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,仙丹入口即化,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,让他舒服了不少。
月老站在床边,摇头一笑,心里暗道:这小子也不怕这是一颗毒药,吃下去之后提前去见阎王。
他转身化作一道金光,消失在房间里。
陈若安提着保温壶,轻轻叩响了隔壁家的门。
“王老伯,我是若安。”她的声音温柔,带着一丝关切。
门吱呀一声开了,王老伯面色憔悴,眼眶带着熬夜的红,还忍不住低咳了两声,声音沙哑。
陈若安连忙扶他坐下,倒出温热的枇杷叶水,用小勺舀起,轻轻吹了吹,递到他嘴边,柔声说:“您尝尝,我熬了些枇杷叶水,润润嗓子能舒服点。”
老人望着她递来的小勺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微光,顺从地小口饮下。
清甜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,滋润着干燥的喉咙,连带着那股憋闷的咳意,似乎都淡了些。
他点了点头,声音沙哑地说:“谢谢你,若安姑娘,这水真好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