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若安踩着院外的青石板路快步前行,午后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路边的狗尾巴草顺着风轻轻摇曳,带着几分夏日的慵懒。
天水宅与王老伯家只隔了两道矮墙,转过一个窄窄的巷口,就看见老伯家那扇褪了色的木门虚掩着,门轴处还挂着几串风干的红辣椒,透着几分烟火气。
她轻轻推开门,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院子里的景象便映入眼帘。
不大的院落收拾得干干净净,墙角堆着整齐的柴火,墙根下种着几株指甲花,开得正艳。
而院子中央,一匹枣红色的老马正低着头,前腿微微弯曲,浑身的鬃毛有些凌乱,时不时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,听着让人心头发紧。
王老伯正蹲在老马身旁,佝偻着脊背,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焦急。
他手里拿着一块破旧的布条,想要缠在马的伤腿上,可老马似乎疼得厉害,时不时轻轻挣扎一下,让他始终没法顺利下手。
老伯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,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身前的泥土里。
“王老伯!”陈若安快步走上前,声音清脆。
王老伯闻言抬起头,看见是她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,随即又被愁苦覆盖:“是若安丫头啊,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听刑天说……说您家的马受伤了,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。”陈若安走到老马身边,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它的伤腿。
只见马的左前腿膝盖下方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,伤口处还在渗着血珠,周围的毛发都被血渍黏在了一起,看着触目惊心。
老马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,缓缓抬起头,长长的睫毛颤动着,眼神温顺又带着痛楚,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,却没有再挣扎。
“唉,今早它去后山吃草,不知怎么就被尖利的石头划到了。”王老伯叹了口气,声音里满是心疼。
“这马跟着我十几年了,就像家里人一样,如今伤成这样,我这心里……”他说着,抬手擦了擦眼角,语气里满是无奈。
陈若安看着老伯苍老的模样,又看了看疼得微微颤抖的老马,心里泛起一阵酸楚。她蹲下身,轻声安抚道:“老伯您别着急,先让我看看伤口。”
她不敢碰得太重,只是轻轻拨开伤口周围的毛发,仔细查看了一番,“伤口看着深,但好像没伤到骨头,咱们先把血止住,再好好包扎一下。”
王老伯点点头,脸上露出几分希冀:“丫头,你懂这些?”
“我在医术上学过一点简单的包扎,对付这种外伤应该还行。”陈若安说着,站起身:“老伯,您家有干净的布条、烈酒和草药吗?烈酒能消毒,草药敷上能止血消炎。”
“有有有!”王老伯连忙应声,扶着墙慢慢站起身,“我这就去拿,你等着!”他脚步有些蹒跚地朝着屋里走去,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。
陈若安留在原地,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老马的脖颈,它的皮毛粗糙却温热。
“别怕,很快就不疼了。”她柔声说着。
老马像是听懂了一般,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,低低地叫了一声,声音里的痛楚似乎减轻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