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,把所有功劳都归给了虚无缥缈的上天和佛祖,语气真诚,眼神坦荡,看不出半分心虚。
胤禛:“……”
他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、找不到丝毫杂质的眼眸,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上天庇佑?感动佛祖?
若在以前,他或许还会信上几分,可他现在是亲眼见过她指尖流转金光、驱散晦暗的人!这叫他如何还能信这托词?
他心里跟猫抓似的,痒得厉害,却又不能直接戳破,万一惹恼了仙子,她驾云回了九天,他上哪儿找去?
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带着点无奈,又带着点不甘心:“是吗?可府医都说,那等凶险之症,能转危为安,实乃奇迹。”
清仪从善如流地点头,接口道:“是啊,确是奇迹,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,非人力所能揣度。”她甚至还反过来宽慰胤禛,“爷不必过于挂怀,如今大格格安然无恙,便是最好的结果了。”
胤禛被她这话堵得哑口无言。
他还能说什么?难道要指着她的鼻子说:你别装了,我那天晚上都看见了,是你用仙法救的人吗?说实话他不敢。
他看着她那张平静无波的脸,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力无处使,明明答案就在眼前,却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,让他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。
这种憋闷感,比他前世在朝堂上跟那些老狐狸周旋还要难受。
“福晋说得是。”半晌,胤禛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,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,一口气灌了下去,试图压下心头的躁动。
清仪见他不再追问,便也重新拿起茶杯,姿态优雅地继续品茶,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过。“嗯,这番应对,应当算是过关了,看来此界凡人,对神佛之说接受度尚可。”
室内再次陷入沉默。
胤禛看着她又恢复了那副超然物外、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的模样,心中那点不甘和好奇,如同野草般疯长。
但他知道,不能再问了,至少,明面上不能再问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,将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了下去。目光却依旧胶着在清仪身上,带着一种复杂的,混合了无奈、宠溺,以及更深沉决心的情绪。
“罢了。”他在心中对自己说,“你既不愿说,我便不问,但我已知,你绝非凡俗。你是仙娥临世也好,是精怪化形也罢,既然落在了我胤禛的怀里,就别想再飞走。你不说,我不逼你,但我总会等到你愿意亲口告诉我的那一天。总有一天,我要让你心甘情愿,在我面前,卸下所有的伪装。
想到这里,胤禛忽然觉得心头一松,他不再纠结于立刻得到答案,反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斗志。
他站起身,走到清仪身边,很自然地拿起茶壶,为她续了些热茶。
“今日天气确实不错,”他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,仿佛刚才那场试探从未发生,“一会儿陪爷去园子里走走?太医说了,有孕之人需适当走动。”
清仪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,见他神色如常,目光温和,不似作伪,便也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心里却想:情绪转换如此之快?看来这脑疾症状,尚有反复,需得再观察。
胤禛看着她乖巧应下的模样,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不急,他有的是时间,和她慢慢磨。这留仙之路,道阻且长,但他胤禛,有的是耐心和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