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爷府正院里,此刻却是一派与外界暗流汹涌截然相反的宁静。
胤禛吩咐完苏培盛加强戒备后,心中的焦躁和戾气,在清仪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和微凉柔软的指尖安抚下,奇异地平复了大半。他看着被乳母抱回来、玩得小脸红扑扑、一见到他就张开胳膊要抱的儿子,再看看身边虽清冷却真实存在的妻子,只觉得外头那些魑魅魍魉,只要他守好了这个家,便不足为惧。
他伸手将咯咯笑的弘晖接过来,高高举起,又稳稳接住,听着儿子兴奋的尖叫声和清仪微微蹙眉却又无奈的模样,心头最后一丝阴霾也散去了。
“瞧把晖儿高兴的。”胤禛抱着沉甸甸的儿子,脸上是纯粹的、属于父亲的满足笑容,他凑到清仪身边,低声道,“有你们在,爷心里就踏实。”
清仪瞥了他一眼,对他这种时不时就要表露一下存在感的行为已经习惯,只淡淡提醒:“爷,仔细手酸。”
“不酸,阿玛的晖儿,再重也抱得动。”胤禛不以为意,甚至得意地掂了掂,换来弘晖更欢快的笑声。
夕阳的余晖将一家三口的影子拉长,融合在一起,温馨得如同最寻常不过的百姓家。然而,这份温馨,在城市的另一端,却被彻底打破。
八阿哥府,密室。
此处门窗紧闭,厚重的帘幕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和声音,只有桌案上几支儿臂粗的牛油蜡烛,燃烧时发出噼啪的轻响,跳动的火苗将室内三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,显得扭曲而诡异。
八阿哥胤禩端坐在主位,一身石青色常服衬得他面如冠玉,只是此刻,他脸上惯常的温润笑容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凝重。九阿哥胤禟坐在他下首,眉头拧成了疙瘩,手指焦躁地敲击着黄花梨木的扶手,发出沉闷的笃笃声。
而坐在他们对面,那位身着半旧八卦道袍,头发灰白,手持一柄古朴罗盘的老者,更是面色苍白,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,连握着罗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。他正是之前被清仪神识惊退的那个玄诚子的师门长辈,道号云渺,在这一行里,算是有些真本事,见识远非他那不成器的师侄可比。
“云渺道长,”胤禩开口,声音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,“您观察了这许久,可看出了什么端倪?我那四哥府上,究竟有何异常?”
云渺道长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,才缓缓抬起头,看向胤禩。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疑、恐惧,还有一种近乎世界观被颠覆的茫然。
“八爷,”他的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明显的颤音,“贫道方才以师门秘传的望气寻踪之术,远观四爷府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看到的一切,组织了一下语言,才继续道,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重:“四爷府上紫气冲霄,贵不可言!此乃真龙之兆,潜龙在渊,气势已成!”
这话一出,胤禩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紧,指节泛白。胤禟更是霍地站了起来,脸色难看至极:“真龙之兆?八哥!这……”
胤禩抬手,制止了胤禟后面可能脱口而出的不敬之语,目光依旧紧紧锁在云渺道长身上,声音更沉:“道长,说下去。”他要知道全部!
云渺道长咽了口唾沫,脸上的恐惧之色更浓,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:“然则古怪就古怪在这里!那冲霄的紫气之中,竟隐含着一道纯粹无比的青华之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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