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仪翻了几页,点点头:“写得很好,不过有些方子里的药材,可以注明替代品,不是所有人都用得起人参灵芝。”
灵韵认真记下:“儿臣明白了。”
弘昀在钦天监越待越出色,他不仅精于观测,还结合阵法知识,改进了几样观测仪器,有次预测到京畿地区将有连续阴雨,他提前建议疏浚河道,果然避过了一场小涝,胤禛在朝堂上夸了他几句,下朝后弘昀耳朵红了一整天。
弘暟开始正式习武学兵法,教他的师父是胤禛特意从军中挑的老将,第一堂课回来,小家伙就嚷嚷:“师父说我有天赋!就是坐不住!”
清仪笑着戳他额头:“那你就好好坐着学,为将者,不光要勇,还要有谋。”
灵汐渐渐展露出在音律和绘画上的天赋。她的琴技越发精湛,偶尔弹奏时,连清仪都会静心聆听,画的画也灵秀,尤其擅长花鸟,笔触虽稚嫩却生动,有次她画了幅灵园的秋景,胤禛看了,特意让人裱起来挂在养心殿。
“咱们汐汐以后定是个才女。”他笑着说。
这年秋天,宫里办了场家宴,宴后,胤禛和清仪屏退众人,并肩走在宫墙上,夜风微凉,星河满天。
“清仪,”胤禛忽然开口,“朕有时候想想,这一生最得意的事是什么。”
清仪侧头看他。
“不是登基为帝,不是开创盛世,”胤禛停下脚步,转身面对她,“是娶了你,有了他们。”
月光下,他的眼神认真得让人心颤,清仪笑了,靠进他怀里:“我最近也有种感觉,这个世界,对我已经没有排斥了,反而有种圆满自在的感觉,或许……”
她顿了顿,声音轻了下来:“或许我所谓的飞升,未必是要离开这里。”
胤禛手臂一紧:“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……”清仪想了想,“可能我的道,就在这里完成了,守护这片山河,看着孩子们长大,和你一起慢慢变老,这就是我的修行。”
胤禛沉默良久,才低声说:“无论你去哪里,朕都随你。”
这话说得很轻,却重如誓言,清仪抬头看他,见他眼中映着漫天星光,也映着她的影子。
“我不走,”她轻声说,“这儿有我的家,我的道,我舍不得的人,我能去哪儿?”
胤禛没说话,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,宫墙下,紫禁城的灯火星星点点,远处隐约传来灵汐练琴的声响,悠扬婉转。
“对了,”清仪忽然想起什么,“永琏前日抓周,抓了本书和一支笔。”
胤禛笑了:“像他阿玛。”
“灵韵说她的医书初稿快完成了,想请我写序。”
“那你可得好好写。”
“弘昀前几日改良的浑天仪,钦天监那边说比西洋进贡的还好用。”
“咱们的儿子,自然出色。”
两人一句一句说着家常,就像世间最寻常的夫妻,夜渐深了,星河愈发明亮,清仪感受着体内缓慢流转的灵力,感受着那股源源不绝的温和愿力,感受着身边人掌心的温度。
她穿越千年而来,本以为只是匆匆过客,却没想到,在这里扎了根,生了枝,开了花,或许这就是天命,她的天命,他的天命,他们一家人的天命。
“回去吧,”胤禛牵起她的手,“夜深了。”
“嗯。”
两人并肩走下宫墙,身影在月光下依偎在一起,渐行渐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