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……不像……这信息……他说的‘你们’是谁?‘观测’是什么意思?!”
“遗迹之主……他到底在向谁宣战?!”
帝国舰队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骚动。他们无法完全理解信息中关于“高维观测”和“导演”的部分,但凌星那宣战的态度,以及这股能无视所有防御、直接传递到他们意识层面的恐怖信息传递能力,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。攻击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,指挥官惊疑不定地看着那艘依旧被微弱混乱数据辐射笼罩的“远星”号,不敢再轻举妄动。
更远处的难民船队,同样接收到了这股信息。绝望的祈祷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充满反抗意志的宣告打断,那些蜷缩在船舱内等死的人们,茫然地抬起头,浑浊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除了绝望以外的情绪——那是极致的震惊,以及一丝……被点燃的、微弱的火苗。有人在向谁宣战?谁能……清算命运?
而这股信息洪流,还在以无法阻挡之势,向着更加遥远的星域扩散。叛军控制区、帝国核心疆域、无数中立星球、乃至一些隐藏在宇宙角落的古老文明遗迹……所有具备信息接收能力的设备,所有拥有感知能力的存在,都在不同程度上,或清晰或模糊地,捕捉到了这来自“深渊”星域逃亡者、遗迹之主凌星的……疯狂宣言!
可以想象,在广袤的星际社会中,这将引发何等的混乱、猜测与恐慌!一个早已被宣布为“禁忌”的存在,不仅没有消亡,反而发出了如此石破天惊的宣告!“‘我知道你们在看’”——这句话如同一个诡异的魔咒,开始在无数智慧生命的脑海中盘旋,引发对世界本质的终极怀疑。
第三波冲击:“导演”的震怒与……禁锢?
就在观测层陷入混乱、物质宇宙为之震撼的同时,那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、冰冷的“导演”意志,再次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,充斥了这片空间。
与之前的评估、迟疑不同,这一次,这股意志中蕴含的,是纯粹的、毫不掩饰的震怒!
凌星的行为,已经不再是“违规”,而是最彻底的叛变!是对它管理权限的根本性挑战!是试图颠覆整个叙事体系根基的渎神之举!
一股远比之前信息抹杀更加庞大、更加恐怖的压制力,如同整个宇宙的质量都集中于此,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!它不再试图删除凌星,而是要将他连同他刚刚发出的“噪音”,一同禁锢、封印!要将这片空间,连同其中发生的一切,彻底从“叙事流”中剥离出去,变成一个永恒的、寂静的、不被观测的信息黑洞!
“远星”号周围的空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光线扭曲,物质结构变得不稳定,仿佛整个现实都要在这绝对的权威下崩塌、瓦解!
然而——
就在这股绝对的力量即将完成禁锢的刹那,凌星清晰地感觉到,数道之前在他“反向入侵”时曾惊鸿一瞥的、更加古老晦涩的“特殊关注”,骤然变得清晰和强烈起来!
它们似乎被凌星这公开的、决绝的宣言彻底吸引了,不再仅仅是“观察”,而是投来了更具实质性的……目光。这几道目光中,带着好奇,带着审视,甚至…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支持?
紧接着,一股并非来自凌星自身、也并非来自“火种”舰队的、更加宏大而柔和的秩序之力,仿佛跨越了无尽维度和时间,悄然降临,如同一个无形的屏障,挡在了“导演”那恐怖的压制力与凌星之间!
这股秩序之力,并不与“导演”的力量正面冲突,而是如同最坚韧的缓冲层,将其绝大部分力量偏转、疏导开去!它无法完全抵消“导演”的权威,但却成功地……迟滞了那毁灭性禁锢的完成!
“导演”的意志中,第一次传递出了清晰的惊愕与凝重。它显然认出了这股突然介入的秩序之力的来源,那是在更高层面上,与它处于同一层级、甚至更为古老的……存在。
凌星的宣言,他这不顾一切的“直播”,不仅激怒了“导演”,扰乱了“观众”,更……引来了真正的“大鱼”!
局势,在这一刻,变得无比微妙而复杂。
凌星站在(意识层面)风暴的中心,感受着观测层的混乱,物质宇宙的震撼,“导演”的震怒与受阻,以及那来自未知高维存在的、意味深长的注视。
他的脸上,没有任何恐惧,反而露出了一抹冰冷的、近乎桀骜的笑容。
他知道,赌对了。
这池水,已经被他彻底搅浑。
他缓缓地、再次将他的“目光”投向那无形的帷幕,投向那些混乱的“观众”,投向那愤怒的“导演”,也投向那新出现的、未知的注视。
他的意志,如同经过淬炼的星辰,坚定而璀璨:
【看吧。】
【这就是你们想要看的‘戏剧’。】
【而现在,演员已经谢幕。】
【接下来——】
【是战争时间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