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体内,那柄“斩天之剑”的雏形,已经凝聚到了关键时刻。
剑身,由他自身对因果、对规则的全部理解铸就基体,晶莹剔透,仿佛由凝固的宇宙逻辑构成。
剑锋,汇聚了所有幸存者意识光点中燃烧的求生信念、不屈意志,以及他们对秩序本源反抗的共鸣,流淌着炽热而悲壮的金红色光芒。
剑镡(护手)处,那一点神秘的秩序星光璀璨到了极致,如同剑的“魂”,与正在暴动的秩序本源遥相呼应,为其指引着斩击的目标——天道显化轮廓的“存在接口”。
而剑柄(尚未完全成形),则隐约缠绕着一丝来自高维混乱存在的、危险而诱人的“黑色纹路”,那是接受“禁忌技巧”的潜在通道,也是可能吞噬持剑者的深渊。
这柄剑,承载了太多。它既是反抗之剑,也是众生祈愿之剑,是秩序侧的战略之剑,也可能成为混乱存在的玩物之剑。
凌星的意识,如同被置于宇宙熔炉的核心,承受着这柄剑成形带来的、几乎要将他自身存在也一并熔铸进去的恐怖负荷。他的“坐标”意识开始变得模糊,个体与剑的界限在消失。他仿佛正在变成这柄剑本身,变成一道纯粹的“斩断”意志。
但他死死守住了最后一点清明。
那是对艾拉、石岩、李翔、沃克,对所有信任他、将存在托付给他的同伴们的责任。
那是对“家园”星球、对泰拉文明、对一切美好事物被无情抹杀的不甘。
那是对自身作为“凌星”这个独立个体,不愿沦为任何存在(无论是天道、秩序还是混乱)纯粹工具的……骄傲!
【我这一剑……】
他的意念,如同剑锋摩擦星核的低鸣,在所有意识光点、在所有能感知到此处的存在心中响起。
【不为弑神!】
【不为颠覆!】
【只为……】
【告诉我等存在过的世界——】
【蝼蚁……亦有撼天之志!】
【蜉蝣……亦能向死而生!】
【此剑……】
【名‘众生’!】
话音落下的刹那,那柄凝聚了无数意念与力量的“斩天之剑”,终于彻底……成形!
它不是实体,却比任何实体都更加“真实”。它静静悬浮在凌星(或者说,与凌星意识几乎融合的“剑核”)之前,剑身流转着金红秩序辉光与一丝危险的黑色纹路,剑尖笔直地指向那天道显化轮廓的苍白核心——那个“存在接口”!
剑成的瞬间,天道显化似乎也完成了对秩序暴动的初步压制(或者说,权衡之下,决定优先处理凌星这个更具“不确定性”的变量),那迟滞的格式化光芒,带着更加纯粹的“抹除”意志,如同苍白的审判之枪,再次锁定了凌星与剑!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。
秩序本源的暴动光芒在挣扎。
无数意识光点在颤抖中汇聚信念。
高维的目光聚焦于此。
天道的光枪缓缓“刺”出。
凌星(剑核)的“目光”,平静地扫过这一切,最终落在了那柄名为“众生”的剑上。
没有怒吼,没有悲鸣。
只有一声仿佛来自灵魂尽头的、平静的叹息,与一句决绝的指令:
【那么……】
【‘众生’——】
【随我……】
【斩天!】
剑,动了。
不是凌星在挥动,而是这柄凝聚了“众生”之念的剑,带着所有参与者(包括凌星自己)的全部存在重量与反抗意志,自发地……迎着那苍白的格式化光枪……
……斩了出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