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这些肉,都切成薄片儿,挂火塘上头,用烟熏!”她指挥着寂和几个雌性,“这么整能放住,不容易坏。”
她又瞅了瞅那点少得可怜的、能放住的不知名块茎:“这玩意儿省着点造,每天切一抠抠,跟肉干、野菜一锅烩了,熬成汤,大伙分着喝,吊着命就行。”
日子过得紧紧巴巴,每一天都跟冷和饿干仗。但好在有火,有能遮风挡雪的窝,有徐诺那层出不穷的招儿和永远不倒架的乐观劲儿,部落里头虽说气氛沉,倒也没再拉胯。
徐诺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,查窝棚,分吃食,给大伙打气。她的手和脸都冻伤了,裂了不少血口子,可她一声都不吭。
雷默不作声地瞅着她,看着她明明自个儿也冷也累,却总把最得劲儿的地方让给老的小的,把热汤先紧着体弱的族人喝。他心坎儿里最软和那块地方,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,又一下。
一天夜里,狂风卷着雪粒子,呜嗷喊叫。徐诺在自个儿那个用兽皮隔出来的小旮旯里,冻得蜷缩成一团,上下牙不听使唤地磕打。
突然,厚实的兽皮帘子被掀开,一个高大身影带着一身寒气钻了进来。是雷。
他没吱声,默不作声地把自个儿那床厚实、还带着他体温的狼皮褥子,轻轻盖在了徐诺身上。然后,他在她旁边坐下,宽厚的脊梁骨正好给她挡住了从洞口缝儿里钻进来的贼风。
那厚重的狼皮一裹上来,带着股雷身上特有的、暖烘烘的气息,一下子就把徐诺包裹得严严实实。这热乎气儿忒实在了,嘎嘎地往骨头缝里钻,把她那冻得僵硬的四肢百骸都给熨贴开了。徐诺心里头先是一愣,随即就跟揣了个暖水袋似的,从心口窝开始往外冒热乎气儿。
她这东北姑娘,打小就知道“疼人”不是靠嘴皮子,是看行动。雷这闷了吧唧的举动,比说一千句一万句好听话都让她受用。这让她想起了老家冬天,爹妈把最厚的被子给她盖,把炕头最热乎的位置留给她……那是一种不言语、却沉甸甸的实在。穿越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兽世,举目无亲,啥都得靠自己硬扛,冷不丁收到这么一份笨拙又实在的关怀,她鼻子有点发酸,心里头那点因为坚强而绷着的弦儿,悄悄松了几分。
“谢了……”她小声嘟囔了一句,声音在狼皮下头显得闷呼呼的。
黑暗中,雷好像极轻极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洞外头风雪还在那呜嗷喊叫,可就在这小旮旯里,暖和和气儿悄无声息地流淌着。一种不用嘴说、却比啥都瓷实的信任和依靠,在这嘎嘎冷的冬夜里,悄摸声地生根发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