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学后林其煦又来到了文渊书局,已经入伏了,尽管已经是傍晚时分,空气中的燥热却未消减一分。
林其煦站在柜台前,后背的衣衫被汗水浸透,紧紧贴在身上。他小心地从怀中取出用油纸包好的五册《千字文》,整齐的地码在孙掌柜面前。
孙掌柜抬起头来:“呦!林郎君来啦!”他看着面前这个瘦削俊朗的小少年,“抄完了?”
林其煦点点头,将书册往前又推了推,“请您看看。”
孙掌柜接过,眯着眼一页页翻看,指腹在纸面上摩挲,半晌,点了点头。
“不错。”他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布包放在林其煦面前,“一百五十文,数数。”
林其煦在家经常帮阿姐盘账,刚拿起来在手里一掂量就知道数量是对的,他也不打开一一点数,直接向孙掌柜道谢。
孙掌柜又从架上取下一册蓝布封的书,拍了拍:“《论语集注》,抄一册一百文,如何?”
林其煦猛地抬头,工钱丰厚不说还是《论语集注》,这钱像是白赚一样!
这可是夫子天天念叨的“科举必读”,但是正是因为重要,所以这本书卖得也贵,要一贯钱一本。家中只有《论语》,并没有注解得如此细致的《论语集注》。
书局也可以花钱借来抄写,但是太抢手了,他还没有借到过。自己本来就正在想着要兼顾抄书和学业,如今竟能一边抄写一边细读。
“学生愿意!”
“好,那给你半月时间,抄写三册送过来。”
铜钱沉甸甸地揣在怀里,林其煦走路都比平日轻快几分。
路过西市时他忍不住朝谭银匠的银铺方向望了一眼,心里盘算着:如今已攒下了三百多文,抄完这三册书,又能有三百文,阿姐给的零花钱再省下来点就有将近七百文了。
林其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,阿姐的簪子有着落了。
回到家时院子里飘着饭菜的香味,一进院门,林其姝就招呼他洗手吃饭。
“阿姐,今天怎么这么早。”平时到家的时候一般阿姐刚准备做饭。
“卢夫人爱喝咱们家的荔枝膏水,半下午的时候让彩屏姐姐过来买了两小瓮回去,所以今日买得比较快。”彩屏就是县令夫人端午节时让她来买荔枝膏水的圆脸丫鬟。
姐弟三人如往常一样吃过晚饭。
东次间的油灯亮起。
前几日抄《千字文》的时候林其煦总写得飞快,手腕发僵也不敢停,生怕耽误了时辰。
可今夜不同,他几乎是贪婪地逐字读着那些批注。
原来先生课上讲的典故是这样化来的,他急急在自己平时用来做笔记的纸上记下,又补了个标记。
“阿兄,你笑什么呢?”林其安举着手中的毛笔问道。
林其煦这才惊觉自己竟笑出了声,回头道:“阿兄发现了宝贝!”
林其安蹭过来,趴在桌边看那册书:“这不是你天天背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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