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一早,赵勇就出门找牙行去了。
现在日子好过,风调雨顺,今上又治理有方,愿意卖身为奴的人少,大多都只是签个十年五年的,所以买一个签卖身契的奴仆要大几十两。
一连问了几家牙行,出价最高的也不过是三十五两。
才三十五两,离他欠下的一百二十两还差一大截呢!
他急得抓耳挠腮,只好再抓着出价三十五两的高个牙人使劲磨,“十岁的丫头正是能干活的了!我家这丫头肯干又能干,长得也端正,贵人们纳了当个小娘也是使得的,您再价高点!”
高个牙人按住翻白眼的冲动,“这价实在是给不了更高了,我们这是去做正经营生的,要么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,要么就是去大的店铺里去当杂工。”他啧了一下,心想这果真是他亲闺女吗?
一旁看热闹的另外一位脸上长着麻子的牙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,“嫌便宜,您卖去青楼呀,那边出价可高我们两三倍。”
赵勇眼睛一亮,立马转身匆匆离开。
先头那牙人急得打了搭话的这人一巴掌,“你说你搭这话干什么,你要遭报应!”
那人不以为然,“我遭什么报应,要遭报应也是他遭报应!”
高个牙人回头看了眼赵勇匆忙离开的背影,往地上“啐”了一口,“虎毒还不食子呢,什么玩意!”
县里两家最大的青楼之一柳莺院还未开门,赵勇在对面的茶肆坐下,用早上出门前在王秀兰那抢来的一把铜钱里数出十文钱叫了壶茶。
茶水续过两遍,对面的大门终于打开,赵勇急不可耐地找了过去。
开门的龟公一看这刚一开门就来生意了,立马堆起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。
“这位客官,听曲儿还是找姑娘啊?”
“我找你们管事的。”赵勇粗声粗气地说道。
不是来花钱的?龟公脸上的笑容收起了一半,试探着开口,“您找我们管事的可是有什么事情?我好帮着通传一声?”
“我有个好苗子想卖与你们家,看你们管事的收不收。”
龟公脸上的笑容彻底收了起来,不过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的了,他敷衍的应了一声,“哦,那你跟我过来吧。”
柳莺院的老鸨是位年约四十,体态丰腴的娘子,人称花妈妈。
花妈妈一边漫不经心地给指甲上着丹蔻,一边听赵勇说着。
“花妈妈,我这有颗好苗子想要卖与您,脸蛋漂亮,皮肤也白,还能干活,您买了绝对不亏的。”赵勇急哄哄地开口。
花妈妈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指甲后,这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,“你要卖的小丫头可是你闺女?”
赵勇丝毫没有卖闺女的羞耻,反而是立刻点头,“是,今年十岁,再养个几年就能挣钱了!”
“去看看倒是可以,只是。”花妈妈顿住话头,赵勇的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。
“你能保证你家丫头愿意过来吗,这买卖人口可是要去官府记档的,没有本人的字据我可不敢收。”
赵勇立刻点头如捣蒜,“没问题,我们家都是我做主,只要您答应买,这手续我保证没问题。”
花妈妈淡淡点头,“既如此,那你把人带过来给我看看,要是条件太差的,我可不要。”
赵勇脑中飞快盘算着,要那死丫头乖乖跟自己过来那是不可能的,可是自己刚刚还打包票说是她自愿的,这下要如何圆过去。
见他没接话,花妈妈抬头看向赵勇,赵勇立马说,“我家这丫头懂事,日日跟着她娘出摊,这会儿就在您这儿院子后街那,和她娘卖糍团。
这家中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才想着卖闺女,她娘还不知道这事,我怕她知道后跟我闹腾,我得晚上回去再跟她好好说,要不您派人跟我去附近看一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