衙役押着赵勇走了,王秀兰搂着女儿跪倒在晏大人面前一个接一个的磕头。
晏大人伸手将她们扶起,“这是本官分内之事,你们不必如此。”他接着补充,“明日一早就要开堂审理,你们要提前准备好状纸,按时到场。”
王秀兰激动地点头,“谢县尊大人,我们一定准时到。”
“天色已晚,本官就不再叨扰了,不必相送,抓紧就医。”话一说完,晏大人带着衙役们离开了。
石见溪送晏大人上马上车后再回来,徐大夫已经在替众人看诊了。
王秀兰自是伤得最重的,脸上身上好几处淤青,就连陈昱和林其煦,刚刚拦架的过程中胳膊也被拉伤了。
紧接着徐大夫要给林其姝处理额上的伤口,屋内灯光昏暗,徐大夫有些看不清。
石见溪见状赶紧又挑了一盏油灯,举起来替徐大夫照明。
只是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朝林其姝看去,光照在她莹白的脸上,连绒毛都看得见,一双圆润的杏眼总是炯炯有神如夏日骄阳。
察觉到自己老盯着人小娘子有些不礼貌,石见溪又默默移开视线。
终于,所有人的伤势都处理得差不多了,送走徐大夫后石见溪快速地替王秀兰拟好了状纸,接下来就只待明日升堂了。
翌日清晨,县衙大门早早敞开,衙役们洪亮的“威武”声响彻大街。
百姓们一听这声就知道又有案子了,手头没急事的都跑过来围观,有的正吃早食呢,端起馄饨碗就来了。
县衙大堂上,整整齐齐的跪着四人,其中三人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,旁边还有一个龟公模样的男人跪在一旁。
“民妇王秀兰,状告丈夫赵勇强行逼迫妻女卖身去柳莺院,逼良为娼,丧尽天良!”
此言一出,场外人群顿时议论纷纷。
“连自己妻女都卖,他是活不下去了?”
“简直是禽兽,怎么狠得下心的!”
也有认出一家三口身份的。
“这不是卖糍团的赵家嫂子吗,她一个人卖糍团养活全家,她丈夫是个出了名的赌鬼,别是赌债还不上了就卖妻卖女吧!”
“是啊,那赵勇可真是丧良心,这秀兰嫂子可是给他父母送终守孝了的!”
场外的议论声传到赵勇的耳朵里,被千夫所指的感觉并不太好,他不安地挪了挪双腿。
在黑暗潮湿县衙大牢里关了一晚上,他才终于有了些后知后觉的恐惧。
晏大人高坐堂上,一拍惊堂木,“肃静!请苦主提供证词!”
王秀兰跪在地上,将昨日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,引得围观的百姓连连咋舌。
她转头面向赵勇,泪水滚滚落下,“赵勇,我嫁进你家十余年,上侍双亲,下养女儿,因为我生不出儿子,你就对我非打即骂。
我自知你家不满我没有生出儿子,只得加倍扛起家中里外的活计,就是怕我闺女也受牵连。
这些年,我靠着摆摊撑起了全家的花销,赚得一点点钱都被你扣去赌了,我还能继续忍。
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,想要把我闺女卖到那腌臜地方去!在你眼里她比草都不如,可她在我眼里,就是我的心头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