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志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,他刚才吹嘘的声音不小,此刻周围几桌的食客都听到了伙计的话,道道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,带着几分看戏的玩味。
他感觉脸颊像被火烧一样,腾地一下就红了。
他李志成极少丢过面子,上次是这小子,这次也是因为这小子!
林其姝在李志成僵硬的目光中朝伙计微微颔首,“多谢庄管事美意,有劳你了。”
那边的死寂只持续了片刻,李志成猛地站起身,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,几步就跨到林其姝他们桌前。
他眼神不善地扫过三人,最后盯住林其煦,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,“我当是谁有这么大面子,原来是乡下来的穷小子。
不对,你们姐弟二人又有什么面子能让清江阁给你们送上玲珑牡丹酢。
莫不是借着你阿姐攀上了什么高枝,才能让清江阁如此另眼相看?”
李志成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林其姝和石见溪身上流连,已是极其无礼。
说自己也就罢了,捎带上阿姐林其煦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。
“腾”的一下林其煦就要暴起,却被林其姝一把摁住,林其煦眼中的怒火似要将李志成给烧穿。
林其姝抬眼看向李志成,并未因他的污言秽语而动怒,只是淡淡道,“李郎君慎言,清江阁以礼待客,管事厚赠,我们自是感激在心。至于我们如何,似乎与李郎君无关。”
“无关?”李志成冷笑一声,“寒门卑贱,也配和小爷我同席?更遑论享用这玲珑牡丹酢?谁知道你们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!”
“李郎君。”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,一直沉默的石见溪终于开口了。
他并未起身,依旧安坐于椅上,只是抬起眼,目光沉沉地看向李志成。
目光锐利似剑,仿佛能直剖人心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,让李志成沸腾的脑子冷静了些。
“李郎君既也已经通过县试,当知圣人教诲。酒楼赠菜,自有其规矩道理,岂因门第而论?
你在此喧哗指责,非但有失读书人体统,更是质疑清江阁待客之道。
莫非你是觉得,这酒楼管事眼光不明,识人不淑?”
“你…你是何人?”李志成被这话噎得有些气急败坏。
“鄙姓石,都城人士,游学至此,与林家姐弟乃是旧识。”石见溪微微颔首,礼仪周全,却自有一股不容轻视的气度。
都城来的背景,更让李志成心生忌惮,不敢过于造次。
“好,好得很!”李志成咬着牙,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旁边的空桌上,酒水溅出大半,“我们走着瞧!”
这话说罢,李志成再也无颜停留,灰头土脸地回到了自己那桌,在那群同样尴尬的同伴簇拥下,匆匆结账离开了清江阁。
经过这一番闹剧,林其姝三人也失了继续用餐的兴致。
林其姝看着那盘还没来得及动过的玲珑牡丹酢,轻轻叹了口气。
石见溪却神色庄重地对林家姐弟说道,“此事恐怕还未完,那李姓学子心胸狭窄,今日在众人面前折了面子,怕是会怀恨在心。
府试在即,需得小心他暗中使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