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这碧波亭景致虽好,却也讲究个身份匹配,不是什么人都该来的地方,没得扰了大家的兴致。”
这话说得很是刻薄,就差指着林其姝鼻子说你不配在这里了。
亭中还有其余几位在这赏景的,闻言都投来了看热闹的眼神。
石见溪脸上那惯有的温和笑容淡了下去,眼神微冷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:“薛小姐此言差矣!”
众人看去,只见晏知微带着侍女快步走来,她年纪虽小,却自有一股官家小姐的气度。
她径直走到林其姝身边,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,对着薛小姐说道:“林姐姐是我母亲亲自下帖请来的贵客,手艺精湛,今日宴席人人称赞。这宴席既是我家所开,林姐姐自是哪里都去得。
倒是薛小姐,在此妄议宾客,难道不会有失风度吗?”
晏知微一番话,条理分明,维护之意明显。
薛小姐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她家虽富,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县令千金。
场面一时僵住,薛小姐被噎得语塞,周围隐隐传来低笑声,让她更是难堪。
她羞愤交加,目光不由转向一直沉默的石见溪,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缓解尴尬的回应。
石见溪神色平静,甚至没有多看那薛小姐一眼,只微微侧身,对晏知微温和道,“晏小姐明理。”
看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带着赞同和看笑话的意味,薛小姐更是羞恼,她强自争辩道,“我……我不过是提醒她认清身份!士农工商,商为末流,与我们一起赏玩,没得降低了格调!”
晏知微一脸惊奇,“商为末流,那薛小姐你家不是商户吗?这是自贬家门吗?”
“我们家才和她这样不入流的小商户不一样,我父亲产业之巨,岂是她可及的?”那薛小姐被踩住痛脚,强行辩解道。
石见溪正了脸色,再次开口,“林小娘子凭手艺安身立命,自食其力,光明磊落。
比之那些只知倚仗父辈,自身却无半分才德,只会以口舌欺人者,不知要高贵多少。
况且,今日晏夫人宴客,主人家尚且客气有加,客居之人反倒替主家挑剔起客人来了,真是好生无礼。”
薛小姐终于被噎得哑口无言,脸上血色尽褪,只觉得四周的目光如同针扎,尤其是来自石见溪的目光,更是让她无地自容。
她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了几声,终究羞愤难当,再也待不下去,猛地一跺脚,转身便跑了。
薛小姐心中又气又急,只顾着逃离那让她难堪的碧波亭,猛地冲上连接岸边与亭子的九曲桥。
这九曲桥为了风雅,修得并不宽阔,栏杆只到成人的膝盖处,且转折甚多。
她跑得急,又在气头上,根本没看路。
在一个转弯处,猛地撞上了一个正凭栏赏荷的纤细身影。
那小姐猝不及防,被她撞得失去平衡,惊呼一声,整个人向旁边一倒,“扑通”一声掉进了湖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