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其姝心中一暖,摸了摸他的头,“阿姐不求你和阿兄大富大贵,只望你们明事理、知善恶,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君子,阿姐就很高兴了。”
林其姝依着礼数,提前递了拜帖给东林学塾的李夫子。
三日后,新衣上身。
月白色的直裰衬得安哥儿愈发清秀文静,眼神里的机灵劲藏也藏不住。
林其姝自己也稍作打扮,拎上早已备齐的拜师礼,领着林其安,一起向着东林学塾走去。
学塾掩映在一片翠竹之中,环境清幽,只闻朗朗书声与清脆鸟鸣。
李夫子正在学塾的明伦堂内教导几个早到的学生温书。
见到林家姐弟,他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。
“林小娘子,许久不见,别来无恙。”李夫子拱手道。
林其姝连忙带着林其安深深一揖,“李夫子安好。冒昧打扰,今日携幼弟林其安前来,是想恳请夫子收他入学,授业解惑。”
说着,将手中的拜师礼礼和用红纸包好的半年束修恭敬地奉上。
李夫子看了一眼那份依足古礼准备的拜师礼,微微颔首,眼中赞许之意更浓。
他转向有些紧张的林其安,温声道:“你便是林其安?抬起头来。”
林其安依言抬头,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。
“在家中可曾开蒙?读过些什么书?”李夫子问道。
“回夫子话,”林其安声音清亮,“在家由阿姐和兄长教导,已识得千余字,读过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千字文》,正在看《论语》了。”
“哦?”李夫子略感意外,寻常人家八岁稚童,有此基础已是不易,“可能背诵《三字经》首段?”
“能。”林其安深吸一口气,流畅背诵,“人之初,性本善。性相近,习相远……”
背完后,李夫子又随意指了几个字考他,林其安均能准确认出并释义。
李夫子抚须沉吟片刻,又问了一个稍深的问题 ,“林其安,你既知‘性本善’,可知为何世间仍有恶人?”
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八岁孩子来说颇有难度。
林其安蹙眉想了想,回忆起阿姐平日教导,不大的小脑瓜飞速运转,组织好措辞后谨慎答道,“回夫子,阿姐说,人性本如明镜,但若沾染尘埃,又不勤加拂拭,便会蒙蔽光明,做出恶行。
读书明理,便是为了拂去尘埃,保持本心之明净。”
此言一出,李夫子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异。
他教书多年,刚入学的孩童能答出“苟不教,性乃迁”的已算不错,能以此番“明镜尘埃”的比喻来理解“性善论”与后天教导对人性影响的,实属罕见。
他不由得再次打量这个被林家收养的孩子,见他目光清澈,态度恭谨,心中已是十分喜爱。
“好,好一个‘拂拭尘埃,保持明净’!”李夫子笑道,“林小娘子教导有方,令弟亦是有慧根的。既然如此,老夫便收下这个学生了。”
林其姝大喜,连忙拉着林其安行正式拜师礼。
林其安恭恭敬敬地跪下,磕了三个头:“学生林其安,拜见夫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