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查问,事情原委很快清晰。
原来是薛进宝课间炫耀家中新得的玉镇纸,而同窗们却被林其安带来的鲜肉酥饼所吸引。
这薛进宝在家中听自家阿姐说了不少林家姐弟的坏话,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,把林其安带来的那盒子酥饼全部掀了给扔在地上。
不仅如此,那薛进宝还出言讥讽,“在这拿什么小恩小惠笼络人心?一个没人要的小乞丐,也来咱们学塾读书,平白辱没了我们的身份!”
林其安起初忍让,只让薛进宝将残局收拾干净向他道歉。
谁知薛进宝得寸进尺,竟上前将散落一地的鲜肉酥饼在脚底踩踏。
不仅如此,手中还推搡着林其安,口中继续辱及林家姐弟,林其安忍无可忍,这才与他扭打在一起。
林其姝听罢,尽管心中愤怒不已,但此事还需请李夫子决断,她安抚地拍了拍林其安的后背。
“薛进宝,你和林其安同为今年新入学的学童,本该互助友爱,可你却出口伤人,毁人物品,你可知错?”
薛进宝停止了抽噎,脖子一梗就想争辩,然而对上李夫子严厉的视线,他又默默地低下脑袋,嗫嚅着说道,“学生知错。”
李夫子转而又面向林其安,语气虽然温和许多,但是带了些语重心长,“林其安,此事虽是薛进宝挑衅在先,但你先动手打人也是不对,你可知错?”
林其安虽然仍觉得心中有些委屈,但他一向听夫子的话,低下头答道,“学生知错。”
“好,那罚你们二人各自抄写《礼记·曲礼》十遍,薛进宝,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向林其安道歉。”
薛进宝闻言,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,顿时就嚷嚷起来,“凭什么?他一个小乞丐,也配我道歉?”
他顿时坐在地上,开始撒泼哭闹。
李夫子眉毛一竖,正要开口之时,薛夫人带着薛小姐也赶到了。
薛宝珠一见到林其姝,就用充满着怨毒的眼神剜了她一眼。
“就凭你家那个野小子也敢打我儿子?今天不给个说法,我跟你们家没完!”薛夫人声音响亮,引得学子们纷纷侧目。
林其姝将林其安护在身后,不卑不亢地说道,“想来这位就是薛夫人了,真是百闻不如一见,果然家学渊源。
今日之事,李夫子已有公断。是非曲直,学塾众学童皆可作证。
是令郎出口伤人在先,动手毁人物品在后。安哥儿动手固然有错,夫子也已责罚。
令郎出言侮辱我家安哥儿,难道不该给安哥儿一个道歉?”
“道歉?我儿说的难道是假话?他不是你捡来的小乞丐?”薛夫人尖声道,“一个乞儿,能入学读书已是天大的造化,还敢动手打人?真是没教养!”
“薛夫人慎言!”林其姝声音陡然转冷,“安哥儿是我林家正经收养的弟弟,户籍文书一应俱全。
我林家虽非大富大贵,也是清白人家,靠手艺吃饭。
夫子收他入学,是因其聪颖好学,合乎礼数。
‘教养’二字,我林家自问从未懈怠。
倒是令郎,在学塾之中,辱骂同窗,毁人物品,这莫非就是薛家的‘教养’?”
说罢,林其姝还意有所指地看了薛宝珠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