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见溪听了严向熹的话,心中知道大约是会榜上有名了,但他也没有自满,只谦逊地低头称是。
殿试还在四月,此时另一桩一直牵挂的事情让石见溪有些迫不及待了。
每年殿试后,“榜下捉婿”的人家不在少数。
倒不是他自恋,但他真的很怕自己被别家捉走啊。
自己若侥幸得中,只怕前来提亲说媒者会踏破门槛,届时难免横生枝节。
他不愿让任何不确定的因素,干扰到他与姝娘早已心照不宣的未来。
翌日,他便寻了个严夫人独自在花厅理事的间隙,郑重地走了进去。
他撩起衣袍,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。
严夫人见他如此,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,放下手中的账册,温声道,“好孩子,这是做什么?快起来说话。”
石见溪并未起身,抬头望着严夫人,眼神清澈而坚定,“母亲,孩儿有一事相求。
孩儿与姝娘心意相通已久,如今春闱已毕,孩儿想恳请母亲,趁着殿试未至,替孩儿前往林家,正式提亲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愈发恳切,“孩儿知道此举或许有些急切,但……孩儿只想早日定下名分,以免夜长梦多,平生变故。望母亲成全!”
严夫人看着石见溪眼中那份认真与急切,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。
她早已将林其姝的坚韧与聪慧看在眼里,心中对这个未来儿媳是一百个满意。
此刻见石见溪这般情状,知他是真心爱重,便也不再拿乔,笑着虚扶他一把,“快起来吧!你这孩子……倒从未见过你为什么事情这么急过。
罢了,你们既然两情相悦,林姑娘又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孩子,这门亲事,母亲替你张罗。”
其实,自从石见溪上次表明心迹后,严夫人心中便已开始暗暗盘算。
晚上严向熹回府,严夫人便将白日石见溪所求之事说了,两人都对此事乐见其成。
此刻既已应下,她便雷厉风行地操办起来。
严夫人亲自开了库房,细细挑选提亲之礼。
依照都城时下纳采的礼数,准备了象征吉祥的 “双缗” 、一对活雁、羊羔酒和胶枣。
又备下了上好的彩缎、金银头面、时新的花粉胭脂等等。
最后,她取出了一个紫檀木雕花的小匣子,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玉镯。
那玉镯质地温润,色泽莹白,如一泓凝住的月光,是当年石见溪亲生母亲留下的遗物。
严夫人将其轻轻放入礼盒中,对身旁的嬷嬷叹道,“这镯子,是当年清婉留下来给她儿媳妇的,该当传给真正合见溪心意的人。”
礼品置办妥当,严夫人又着人请了都城有名的官媒人,特意寻人仔细看了黄历,选定了三日后一个诸事皆宜的吉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