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这阴谋,对准的不是他,而是太子。
对准的是大明朝的未来。
“玄宗旧事……”
“果真是妖书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正月十九。
太子朱常澍在东宫书房里,刚看完詹事府送来的几份奏章摘要。
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,将书案上的文房四宝镀上一层暖色。
年节里的东宫很安静,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宫人打扫庭院的窸窣声。
赵进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手里捧着一封密函。
“殿下,南京来的。”
朱常澍接过密函,拆开火漆。
他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地方动态,可越看,脸色越白。
信上详细记录了这半个月来南京城里的流言。
从说书先生的新编故事,到茶馆里的窃窃私语,再到书院士子的“忧国忧民”之论……一字一句,触目惊心。
“太子揽权,架空陛下……”
“东宫安插亲信,六部过半已换……”
“私下联络边将,辽东李如松、朝鲜戚金皆收密信……”
朱常澍的手开始发抖。
信纸飘落在地,他浑然不觉。
“殿下?”赵进忠小心翼翼地问。
朱常澍没有说话,只是坐在那里,脸色白得像纸。
他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,自己坐在马车里,盘算着如何借妖书案构陷二哥齐王时的情景。
“我还没动手,就有人来恶心我了。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。
赵进忠没听清:“殿下说什么?”
朱常澍猛地站起来,在书房里来回踱步。
他的心跳得很快,像要跳出胸腔。
这些流言,太毒了。
毒就毒在,每一句都似是而非,每一句都踩在要害上。
他这些年确实在监国,也确实安排了一些人。
但那是父皇允许的,是储君该做的事。
可到了流言里,就成了“揽权架空”。
他和李如松、戚金确实有些许联系,是代父皇传达旨意。
可到了流言里,就成了“私交边将”。
最可怕的是那句“玄宗旧事将现于本朝”。
这是要把他比作逼宫的太子李亨,把父皇比作晚年的唐玄宗!
“赵进忠。”他忽然停下脚步。
“奴婢在。”
“更衣。”朱常澍的声音有些发颤,“孤要去乾清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