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凌晨四点的江城城郊，三辆灰面包碾过结着薄霜的柏油路，车灯在浓重的夜色里划出两道惨白的光。林辰缩在副驾驶座上，指尖反复摩挲着工具箱里那把磨得发亮的一字螺丝刀 —— 这是老周送他的第一把工具，木柄上还留着他刚学维修时握出的凹痕，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定心丸。
“还有五百米到达目标点。” 张局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，带着电流的杂音，“小林，仓库东侧有个被撕开的破洞，干扰源就在东南角，你进去后先断电拆线；清月带两个人跟我从正门突破，用液压钳剪锁；剩下的人分成两组，一组堵死后门的排水渠，一组守在公路岔口，别让任何人漏网。”
林辰 “嗯” 了一声，推开车门时，冷风瞬间灌进衣领，冻得他打了个寒颤。苏清月紧跟在他身后，递来一副薄薄的防滑手套：“仓库里全是碎玻璃，戴上这个。” 她的声音很轻，却让林辰想起第一次在实验室帮他递试剂时的稳妥。
两人猫着腰钻进路边的荒草，草叶上的霜花沾湿了裤脚，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上爬。林辰手里的信号探测器屏幕上，波纹乱得像团缠结的鱼线，越靠近仓库，蜂鸣器的 “嘀嘀” 声就越急促。仓库像一头伏在黑暗里的铁兽，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，门轴上的铁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周围的杂草疯长到齐腰深，明显有被频繁踩踏的痕迹。
“干扰源功率很大，进去后通讯可能会断。” 林辰压低声音对苏清月点头，猫着腰钻进了东侧的破洞。刚落地，脚掌就踩到了一堆碎玻璃，“哗啦”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。他僵在原地屏息片刻，借着从破洞透进来的微光打量四周 —— 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金属架和霉烂的纸箱，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，时不时有老鼠 “嗖” 地从脚边窜过。
东南角果然立着个半人高的黑色设备，外壳上布满划痕，指示灯红绿交替闪烁，发出 “嗡嗡” 的低鸣，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抖。林辰蹲下身，刚摸到设备的电源线，就听见仓库深处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：“别动那玩意儿，你拆不了。”
林辰的后背瞬间绷紧，缓缓转过身。仓库最里面的阴影里，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，脸上扣着个银色面具，面具上刻着扭曲的黑纹，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。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黑色遥控器，拇指轻轻搭在红色按钮上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黑羽头目？” 林辰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，手却悄悄摸向口袋里的信号屏蔽器 —— 这是昨天晚上芯片根据干扰器参数临时改造的，能在五米内屏蔽遥控器信号。
面具男嗤笑一声，声音像砂纸蹭过生锈的铁板：“一个修机床的学徒，能破我的干扰器，还端了我两个据点，有点意思。” 他往前迈了两步，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金属架，发出 “哐当” 的碰撞声，“把你胸口的芯片和启元的肺癌检测数据交出来，我给你两百万，够你把你那破出租屋换成江景房。”
林辰攥紧了手里的螺丝刀：“用病人的命换钱，你不怕遭报应？”
“报应？” 面具男冷笑，“我手里的生物武器配方，早就有人出价一个亿。再给你三秒考虑，不然这仓库里的二十公斤炸药，能把你和外面的人一起炸成碎末。” 他晃了晃遥控器，红色按钮在黑暗中格外扎眼。
林辰的心跳骤然加快，却强迫自己盯着对方的脚 —— 老周说过 “打架要看脚，对手重心在哪，破绽就在哪”。他假装害怕地后退一步，故意踢到一个空罐头，“哐当” 声刚响，就见面具男的视线下意识地瞟向声音来源。就是现在！林辰猛地按下屏蔽器开关，同时抓起身边的金属架，狠狠砸向干扰器！
“砰！” 金属架撞在干扰器上，外壳瞬间变形，指示灯 “滋啦” 一声熄灭，“嗡嗡” 声也戛然而止。面具男脸色一变，狠狠按下遥控器，却发现毫无反应。“不可能！” 他怒吼着扑过来，林辰赶紧矮身躲开，后背重重撞在纸箱堆上，纸箱 “哗啦” 一声塌下来，刚好挡住了对方的去路。
“不许动！” 仓库的铁门被液压钳剪开，“哐当” 一声倒在地上，张局长带着特工冲了进来，枪口齐刷刷对准面具男。没等他反抗，两个特工已经扑上去反剪住他的胳膊，手铐 “咔嚓” 一声锁上，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瞬间泄了气。
林辰从纸箱堆里爬出来，头发上沾着纸屑和灰尘，右手虎口被金属架硌得生疼。苏清月跑过来，递给他一瓶温水，又用纸巾擦掉他脸上的灰：“没事吧？刚才那一下够险的。”
“没事。” 林辰喝了口温水，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抖。他看向被按在地上的面具男，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废弃砖厂被黑羽成员围堵时的狼狈 —— 那时他只能抱着头逃跑，而现在，他终于能站在这里，挡住他们的阴谋。
特工们在仓库里搜查时，从一个隐蔽的暗格里找出了一台加密服务器。屏幕上跳动的通讯记录里，反复提到 “内部接应”“样本转运”，还有一笔转给境外账户的五百万定金。张局长盯着屏幕，脸色凝重：“这老狐狸早就留了后手，看来启元里确实还有他的人。”
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林辰心里。他刚想开口，就听见面具男突然笑了起来，笑声像破锣一样刺耳：“你们以为抓了我就完了？我安排的人现在已经在启元了，只要我没回去，他就会把核心样本偷偷运出江城！”
“你说的人是谁？” 林辰抓住他的衣领，面具男却只是冷笑：“你们自己猜啊 —— 反正你们每天都和他一起吃饭、一起做实验，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