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妻子反而退到门外,他怒火中烧,认定这是心虚的表现。
他拼命向前挣扎:给我滚过来!
你先冷静,我待会再进来。
秦淮茹颤抖着摇头,快速退到院子里。
噗——贾东旭突然喷出一口黑血,整个人瘫软在炕上。
儿啊!一直冷眼旁观的贾张氏这才慌了神,转而对儿媳尖声咒骂:你是存心想气死东旭?站着让他打两下能怎样?又打不坏!
秦淮茹本要上前照顾,见婆婆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止住脚步:妈您讲点道理!我整天都在您眼皮底下,您不帮我就算了,还让我白白挨打?
争吵声传到院外。
周行云倚着门框听见全程,望着失魂落魄的秦淮茹轻叹:离了才是出路,这苦日子哪有尽头。
(呃——
周行云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六十年代。
如今夫妻哪像后世那样动不动就闹离婚。
贾张氏冲着秦淮茹吼道:杵在这儿干嘛!快去请大夫,东旭吐血后浑身发软。
这就去。
秦淮茹小跑着出了院子。
不一会儿她领着位花白头发的老大夫回来。
许大茂和娄晓娥也跟着进了中院,他左手缠着纱布,显然已经包扎妥当。
哈哈哈,傻柱你完蛋了,把贾东旭气得吐血!
许大茂在诊所听说这事,一见傻柱就幸灾乐祸地嚷嚷。
傻柱狠狠瞪眼:放屁!我跟他话都没说,是他自己心眼小气吐血的!
横竖都是你惹的祸!
许大茂不管三七二十一,硬要把账算在傻柱头上。
欠揍是吧?
傻柱攥紧拳头往前逼了两步。
靠!
许大茂扭头就窜出老远。
周行云无奈摇头:这俩活宝,跟生死仇人似的。
秦京茹抿嘴笑:真逗,全院就属他俩整天鸡飞狗跳。
两人走到贾家门口,看大夫给贾东旭诊治。
大夫嘱咐他要平心静气养伤,否则腰伤难愈。
多谢大夫。
贾东旭虚弱地说完,转头对贾张氏道:让傻柱掏诊费,都怪他!
贾张氏风风火火堵住傻柱:许大茂说得对!赔二十块钱!
关我屁事!傻柱瞪圆眼睛。
不给钱就把秦淮茹撵回乡下去!贾张氏眯着眼威胁。
你敢!
那你就掏钱啊?
就那么点,一共才十块。
傻柱把兜里的纸票全抖落出来,数了两遍,沾着唾沫的手指捏着皱巴巴的钞票。
贾张氏那双浑浊的老眼骤然发亮,劈手夺过钱币,扭头就往自家屋里蹿。
咚!咚!
鞋底砸地的闷响里,傻柱瞥见秦淮茹失魂落魄的侧脸,攥紧的拳头终究没伸向那个佝偻背影。
白大褂收走一块五毛钱,药方往桌上一拍便消失在门外。
亏得我那丧门星儿媳妇,倒多落八块多!
窸窣作响的纸币声中,贾张氏脸上的褶子堆成菊花。
秦淮茹盯着掉漆的桌角,喉头微微滚动。
这老虔婆......傻柱后槽牙咬得咯咯响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
秦京茹突然打了个寒颤:我姐这婆婆,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。
周行云昨日那句趁早离了干净,此刻听着竟分外在理。
别掺和别人家务事。
周行云拽着她往家走,木门合上的瞬间,隐约听见瓷碗摔碎的脆响。
晨光爬过窗棂时,秦京茹正推着被窝里的人:该起了,你不是要上工?
轧钢厂这两天歇着。
周行云裹紧被子咕哝,去玻璃厂晃悠一圈就行。
蒸笼腾起的热雾里,雪白馒头暄软得像是云朵。
寻常人家过年才舍得买的标准粉,在这儿不过是日常早饭。
周行云一口接一口,五个下肚才搁筷。
秦京茹指尖沾着面粉印,托腮看他狼吞虎咽,自己面前那两个馒头才咬了小半。
真饱了。
她笑着挡住递来的第六个馒头。
自行车碾过胡同积雪,玻璃厂大门挂着冰溜子。
热水瓶车间里,段厂长眼底蛛网般的红血丝让周行云怔了怔。
您该不会......
在厂里凑合了一宿。
老厂长揉着太阳穴,不比年轻时候喽。
周行云望着对方毛衣袖口磨出的线头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:其实用不着这么赶的。
不!我们要抓紧时间,尽快完成真空太阳能热水器的样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