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雪宁突然惊醒。
意识回笼的瞬间,脖子被利刃贯穿的冰冷与剧痛仿佛还未散去,让她猛地蜷缩起身子,剧烈地喘息着。
然而,预想中的血腥气没有出现,指尖触及的,是光滑细腻的肌肤和柔软温暖的寝衣。
她难以置信地抬手,摸向自己的脸颊,触感真实而年轻。
她慌乱地掀开锦被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跌跌撞撞地扑到梳妆台前。
镜中映出一张稚嫩却已初具媚意的脸——是她,却也不是她。
这是她十八岁时的模样,眉眼间尚未被前世的权欲和悔恨侵蚀,带着一丝未褪尽的青涩。
“二小姐,您醒了?可是要起身?”帐外,丫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。
是棠儿!
姜雪宁还未回过神来,怔在原地,真的回来了?回到了悲剧尚未发生,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?
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地冲撞着她的脑海。
是她,为了那皇后之位,利用了真心待她的燕临,间接导致勇毅侯府被构陷,满门抄斩……
是她,在燕家灭门后,燕临带着满身的伤来找她,她却对他说我要当皇后……
也是她,最终将那个曾经阳光明媚、将她视若珍宝的少年,逼成了后来那个阴沉偏执、对她爱恨交织、强行将她囚禁在身边的燕临……
最后那一剑封喉,与其说是对谢危逼宫的绝望,不如说是对自己一生的厌弃,和对燕临……那无法面对的巨大愧疚与恐惧。
“这一世,不能再这样了……”她攥紧了手心,指甲深深陷入皮肉,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感,“一定要阻止!阻止燕家悲剧,阻止……他变成那个样子!”
此时,另一边的燕临猛地睁开眼,他徒劳地挣扎,却又像坠入无底深渊,只能任由那灭顶的绝望与心痛将他吞噬,一遍又一遍,永无止境。
“宁宁!宁宁!不要——”
他不断嘶哑着喊出这个名字,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锦被。
待眼前模糊散去,才看清这是他在勇毅侯府的寝房。
熟悉的紫檀木床架,绣着祥云纹的帐幔,以及从雕花窗棂透进来的、过分明媚的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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