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远念完圣旨后,
构陷之词如同毒液般泼洒在肃穆的宗祠前。
燕临的反问掷地有声,燕牧看似屈从实则强硬的态度,让场面陷入了僵持。
姜雪宁站在人群中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带来尖锐的痛感,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。
她看着燕临挺直的背影,看着他与薛远对峙时那毫不退缩的姿态,
前世燕家满门抄斩、血染刑场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,让她浑身冰凉。
“难道……这一世,还是无法避免吗?”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她。
她重生以来所有的努力、所有的挣扎,难道终究敌不过既定的命运?
就在她心神俱颤,几乎要站立不住时,燕临有所感应。
“宁宁在害怕,我不能让她担心。”
【宿主……】
燕临在与薛远周旋的间隙,特意将目光穿越人群,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四目相对。
姜雪宁清晰地看到,他脸上那混杂着悲凉与嘲讽的笑意微微收敛,
对着她,极轻微地、勾了一下唇角。
那不是一个轻松的笑容,里面包含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——
有安抚,有决心,有不舍,
更有一种让她心脏揪痛的、令人心疼的温柔。
仿佛在说:
“别担心,相信我。”
不能哭,绝不能在此刻落泪。
她的泪水只会乱了他的心神,成为敌人攻击他的弱点。
于是她深深吸气,将所有的恐惧、愧疚、心疼都强行压下,
在唇边努力勾勒出一抹极浅、却极其用力的弧度。
只是一个瞬间的眼神交汇,一个短暂到几乎错觉的微笑,
他……似乎另有打算?
不等她细想,薛远已被燕家父子看似“配合”的态度弄得骑虎难下,
只能硬着头皮,命令兴武卫将燕牧与燕临“请”走。
说是“请”,实则与押解无异。
燕临最后深深看了姜雪宁一眼,
随即坦然转身,跟着兴武卫离去,
被押送往诏狱的路上,燕临坐在密闭的马车内,闭目养神。
外界的光线被隔绝,只有车轮碾过青石路的辘辘声清晰可闻。
【宿主,你想好了吗?真的要按照那个计划?】
系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和浓浓的担忧,
【诏狱里的刑罚……那不是常人能忍受的。
虽然系统可以帮你屏蔽部分痛感,但为了逼真,大部分仍需你亲自承受……】
燕临缓缓睁开眼,黑暗中,他的眸光却亮得惊人。
“现在,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,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算计,
“薛远构陷,圣上猜疑,燕家看似陷入绝境。
此刻我若‘屈打成招’,或者表现出软弱,反而落人口实。
唯有咬牙硬撑,表现出宁死不屈的忠烈,才能博取同情,争取时间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斩钉截铁:
“吃点皮肉之苦不算什么。
只有这样,我才能‘合情合理’地被发配,或者找到机会,名正言顺地前往通州!
那里有燕家旧部,有谢危稳住的人心,是我培养势力、东山再起的最佳起点!”
【可是宿主……】
系统还想再劝,它数据库里关于诏狱酷刑的资料让它无法不担心。
“没有可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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