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部侍郎急忙举笏上前,玉带险些勾住佩绶:
祖宗规制不可废!且冠礼在侯府内举行,外有重兵把守……
重兵?呵。
龙椅上始终沉默的帝王忽然轻笑。
沈琅的目光似笑非笑掠过薛远:
朕记得,兴武卫日前刚增补三千精兵?
他不等回应,屈指敲在龙纹扶手上,
准燕临行冠礼。
薛远瞳孔骤缩,还欲再谏,却见帝王抬手制止。
沈琅从龙案上拈起本奏折,目光转向丹墀下如松挺立的绯袍官员:
张遮——
臣在。
张遮应声出列,腰间银鱼符在光影交错间闪过一道寒光。
逆党案由你主审。
沈琅将奏折往御案一掷,
啪啪啪——
朕让你尽快查清此案。
张遮躬身时袍袖纹丝不动,
领旨。
诏令传到被重兵围困的侯府时,燕临正立在演武场老槐树下。
枯叶擦过他玄色箭袖,落在青锋捧着的鎏金请柬上,将那字染得愈发刺目。
去寻周寅之。
燕临用剑尖挑开请柬,任北风卷走碎纸,
告诉谢少师——赞冠之位,非他不可。
青锋领命转身,很快消失在影壁后。
燕临抚过树干上深刻的剑痕,忽然低笑:
系统,这几日兴武卫巡夜时,连灯笼都比往常多挂了三盏。
【宿主发现啦?】电子音欢快地跳跃,
【根据能量扫描,姜小姐通过周寅之向兴武卫副指挥使赠送黄金二百两,
另有三车绍兴黄酒昨夜从侧门运入卫所哦!
需要调取资金流向图吗?】
燕临喉结微微滚动:
这个傻宁宁……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护我。
【当前姜小姐情感数值:担忧度79%。】
“哎。”
当谢危捧着赞冠礼服踏入祠堂时,
燕牧背对着他,将三炷清香插入祭坛,
青铜纹香炉里积着寸许香灰,昭示着连日来的不眠夜。
舅舅。
这一声轻唤惊起供桌上停落的灰蝶。
燕牧转身的刹那,祠堂内三十六盏长明灯齐齐摇曳。
他注视着青年眉宇间酷似亡姐的轮廓,虎目骤红,
猛地抓住对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。
这里……
老将军粗粝的掌心烫得惊人,
二十年来没有一刻不疼!
谢危反手扣住舅舅颤抖的手。
供案最深处,摆着块无名灵位,金漆早已斑驳脱落,唯有木质纹理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光泽。
母亲临终前……
他喉间涌起铁锈味,一直看着母亲的牌位。
谢危双眼浸湿。
祠堂外,兴武卫的佩刀碰撞声如影随形,而冠礼的请柬正化作燎原星火,沿着纵横交错的权贵网络,悄然传遍京城世家。
燕临则是在亲手为姜雪宁写请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