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,燕临正在书房听青锋汇报审讯的进展,那人嘴硬,尚未吐出太多有用的信息,
却有下人来报,说张遮张大人前来拜访,说是奉旨巡查,有些公务需与世子商议。
燕临眉头瞬间拧紧。
张遮?他还没滚回京城?
一想到那日街角他与宁宁“偶遇”,以及他未能保护好宁宁致使她被掳,燕临心中就窜起一股无名火。
但张遮是奉旨前来,表面上的公务,他不能直接推拒。
“让他去前厅等候。”
燕临冷声道。
他故意晾了张遮近半个时辰,才慢悠悠地踱步前去。
前厅里,张遮依旧是身姿笔挺地站着,脸上的红肿已消退,
但仔细看,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淤青。
见到燕临,他依礼参拜,神色平静,仿佛那日挨打之事从未发生。
“张大人有何公务?”
燕临在主位坐下,语气疏离冷淡。
张遮垂眸,一板一眼地开始汇报巡查边军安置、粮草储备等事宜,条理清晰,数据详实,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。
燕临耐着性子听着,心中却愈发烦躁。他看不惯张遮这副清高孤直、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。
就在公务即将谈完,张遮准备告辞之时,厅外回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女子低语声。
是姜雪宁带着棠儿去小厨房查看晚膳,恰好路过前厅窗外。
听到她的声音,厅内两个男人神色皆是一动。
燕临目光瞬间扫向窗外,看到姜雪宁纤细的身影走过,见她气色尚好,心下稍安。
而张遮,在那一刹那,虽然极力克制,但握着公文的手指尖还是微微收紧,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飞快瞥向窗外,
那一眼,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——关切、愧疚和迅速掩藏的痛楚。
虽然他掩饰得极快,但如何能逃过一直紧盯着他的燕临的眼睛?
燕临心中的怒火“噌”地一下被点燃了!
好个张遮!
果然贼心不死!
“张大人,”
燕临忽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带着刺骨的寒意,打断了张遮告退的话,
“公务既已谈完,本世子倒有一件私事,想请教张大人。”
张遮抬眸,眼中带着询问。
燕临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如利刃般直射张遮,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
“那日,你与内子在街角‘偶遇’,究竟说了些什么?
以至于让她……心神不宁,归途遇险?”
他将“内子”和“偶遇”两个字咬得极重,充满了宣告主权和质疑的意味。
张遮脸色微白,握着公文的手更紧了些,沉声道:
“下官与姜……与世子妃只是偶遇,寒暄几句而已。
世子妃遇险,是下官护卫不力,下官甘愿领罪,但与交谈内容无关。”
“无关?”
燕临冷笑一声,站起身,一步步走到张遮面前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,
“张遮,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!你看她的眼神,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?”
他猛地伸手,一把攥住张遮的衣襟,虽未像那日般将他提起,
但力道之大,让张遮呼吸再次一窒。
“我警告你,张遮!”
燕临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如冰锥,带着骇人的戾气,
“姜雪宁现在是我的夫人,是圣旨赐婚、名正言顺的燕世子妃!
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,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!
若再让我发现你靠近她,或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她……”
他顿了顿,凑近张遮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我不介意,让京城少一个‘清正’的好官!”
说完,他猛地松开手,将张搡得后退了半步。
张遮脸色煞白,胸口剧烈起伏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
但最终,所有的话都化作了喉间一声压抑的闷咳。
他深深看了燕临一眼,那眼神里有不甘,有屈辱,但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灰败。
他什么也没再说,只是整理了一下被攥皱的衣襟,对着燕临深深一揖,
然后转身,挺直着仿佛承载了千钧重量的脊背,一步步走出了前厅。
燕临看着他那故作坚强的背影,心中的怒火并未消散,反而因张遮那隐忍的态度更加烦躁。
他知道,有些种子一旦种下,便难以根除。
【宿主,醋意值爆表了啊。
不过警告有效,张遮的威胁等级已降低。】
系统调侃道。
“闭嘴。”燕临没好气地在心中回道。
他转身,看向姜雪宁方才消失的回廊方向,眼神复杂。
看来,对他的小狐狸,光有庇护还不够,还得看得更紧些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