强忍着左腿传来钻心的疼痛,硬是靠着手臂的力量和右腿的支撑,将整个身体从轮椅上了起来!
这个动作让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,脸色也更白了几分。
他根本顾不上轮椅因反作用力向后滑开,单脚踉跄着,
以一种极其狼狈却又异常迅捷的姿势,猛地向前扑了两步,一把死死攥住了姜雪宁受伤的手腕,
稳住她后退的身形,也将自己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倚靠在她身后的橱柜上,才勉强站住。
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,虽然姿势难看,甚至带着伤员特有的笨拙,但那瞬间爆发出的速度和毫不犹豫的决绝,依旧惊呆了姜雪宁。
她忘了指尖的疼痛,愕然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、因忍痛而扭曲却写满急切与怒意的脸庞。
你……你的腿……
她喃喃道,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、显然在承受巨大痛苦的左腿,以及他为了抓住她而完全不管不顾的姿态上。
燕临剧烈地喘息着,腿上的疼痛一阵阵袭来,让他几乎站立不稳,
但他攥着她手腕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,反而更紧了。
他低头死死盯着她指尖那道不算深、却血流不止的伤口,眼神阴沉鸷厉得可怕,仿佛那伤口是烙在他心上一样。
你是怎么搞的!
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,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怒气,
这怒气不是冲着她,更像是在恼恨自己无法及时护她周全,
连把刀都拿不稳吗?!疼不疼?
后三个字,语气却又骤然泄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疼和颤抖。
姜雪宁被他这混合着痛苦、愤怒和心疼的复杂情绪弄得一愣,
委屈顿时涌上心头,眼圈立刻就红了:
我……我又不是故意的……谁让你突然说话吓我……
而且,他刚才那不管不顾扑过来的样子……
燕临没心思解释,他强忍着腿痛,
半倚靠着她身后的橱柜,一把拉过她的手到旁边备用清水的水缸边,单手舀起冰凉的清水,小心翼翼地冲洗她指尖的血污。
他的动作与他脸上的痛苦和怒意截然相反,极其轻柔、仔细,水流冲刷着伤口,带来细密的刺痛,但他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。
清洗干净,血还在慢慢渗出。
燕临眉头紧锁,毫不犹豫地扯下自己月白锦袍内衬的衣袖,
一声撕下一条干净的布帛,动作因为腿痛而有些迟缓,却依旧坚持着,略显笨拙却无比认真地替她将伤口包扎好。
药呢?!金疮药!
他扭头,对着闻声赶来、呆立在门口的青锋和仆从厉声喝道,声音因疼痛而沙哑,却带着威压。
青锋一个激灵,立刻转身飞奔而去,很快将最好的金疮药送了过来。
燕临接过,额角的冷汗滴落,他解开刚包好的布条,将药粉细细地撒在伤口上,然后又重新包扎。
每一个步骤都异常艰难,却一丝不苟。
姜雪宁看着他低垂的眉眼,长长的睫毛因忍痛而微微颤动,紧抿的唇线苍白。
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指尖,带来一阵阵麻痒。
这种在极致痛苦下依然爆发出的保护欲和细致温柔,形成一种巨大的反差,让她心慌意乱,不知所措,心底那点疑虑被更汹涌的心疼和复杂情绪淹没。
我……我没事了,就是个小口子……你快坐下……
她试图抽回手,想扶他,声音带着哽咽。
别动!
燕临握紧她的手,借着她的力道勉强稳住身形。
他抬起头,黑沉的眸子因疼痛而泛着水光,却依旧紧紧锁住她,那里的风暴尚未平息,
小口子?流了那么多血!
姜雪宁,你给我听好了,你这身上下,每一寸肌肤,都是我的!
没有我的允许,谁也不准伤它,包括你自己!明白吗?
这霸道至极的话,配合着他苍白痛苦的脸色和摇摇欲坠却依旧强势的姿态,竟让姜雪宁生不出反驳的力气。
她怔怔地看着他,指尖被他包裹的温热,和他话语里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占有欲,像一张用痛苦和关怀交织的网,将她牢牢缚住。
【宿主!伤势加重!腿部疼痛指数超标!!】
系统急促警告。
燕临在心中咬牙。
他现在只想确认她安然无恙。
他借着她的搀扶,几乎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,单脚艰难地、一步一顿地挪向不远处的椅子,
每动一下,左腿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,让他呼吸沉重。
厨房油腻,以后不许再进来!
他坐下,气息不匀,脸色惨白如纸,语气却依旧带着强硬的命令,看向她的眼神里是后怕与未消的余怒,
想吃什么,让下人做。再敢碰这些刀刀铲铲,看我……怎么收拾你!
最后几个字,因疼痛而显得气势不足,却更添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。
姜雪宁站在他面前,看着他虚弱地靠在椅背上,额发被冷汗浸湿,左腿僵硬地伸直着,显然伤势因刚才的动作而加重。
再回想他不顾一切扑过来抓住她的那一刻,之前所有的疑惑和那点被监视的愤怒在此刻都已烟消云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