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雪宁几步冲到书案前,双手撑在桌沿,身体前倾,逼视着他:
“你昨日说的话,是不是真的?
你要……你要谋反?!”
最后两个字,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千斤重量。
燕临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,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。
他看着她因愤怒而亮得惊人的眼睛,那里面倒映着他平静无波的脸。
半晌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危险:
“宁宁,这话,可不能乱说。”
“你回答我!”
姜雪宁执拗地追问,心跳如擂鼓。
燕临忽然笑了,那笑容并不达眼底,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邪气和势在必得。
他站起身,绕过书案,一步步走向她。
他身材高大,即使腿伤未愈,那份迫人的气场也足以让姜雪宁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脊背抵住了冰冷的书架。
他伸手,指尖轻轻拂过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,动作带着狎昵,眼神却锐利如鹰隼。
“是又如何?”
他终于不再掩饰,声音如同冬日寒冰,带着彻骨的冷意和霸道,
“这沈氏江山,气数已尽。
他们欠燕家的,欠薛家的,欠天下人的,也该还了。”
他俯身,靠近她的耳畔,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,如同情人间的低语,说出的却是最惊世骇俗的话语:
“我说过,要把这天下打下来给你。
宁宁,你以为……我是在同你说笑么?”
姜雪宁浑身一震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,
那上面写满了疯狂、野心和一种她无法理解的、浓烈到近乎扭曲的深情。
他竟然是认真的!
他真的要走那条九死一生、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的路!
“你疯了……”
她喃喃道,声音带着恐惧,
“这是诛九族的大罪!”
“诛九族?”
燕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里充满了讥诮与狂妄,
“待我登临绝顶,谁还敢诛我的九族?届时,你,”
他的指尖划过她的下颌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,
“便是我的皇后,与我共享这万里江山。”
他的话语,如同最甜蜜的毒药,带着致命的诱惑与危险。
“不……我不要……”
姜雪宁摇着头,想要挣脱他的禁锢,
“燕临,你不能这样!你会死的!你会……”
“我不会死。”
燕临打断她,眼神骤然变得凶狠而偏执,他猛地收紧手臂,将她牢牢锁在怀里,
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,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,
“没有你的应允,我怎敢轻易去死?
宁宁,前世我眼睁睁看着你离去,这一世,无论天堂地狱,你都只能陪着我!”
他低头,狠狠咬住她的唇瓣,动作中充满了掠夺、惩罚和宣誓主权的意味,如同暴风骤雨,不容她有任何退缩和反抗。
姜雪宁抬起泪眼,声音里带着最后的祈求:
“燕临…我们就不能放下过去,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吗?
像现在这样…不好吗?”
她环顾这间充满药香和墨香的屋子,窗外是通州特有的辽阔天空。
没有京城的勾心斗角,没有前世的血海深仇,只有他们二人——
这何尝不是一种圆满?
燕临的回应却斩钉截铁,如同寒铁相击:
“不行。”
他握住她的手腕,力道不容挣脱:
“你以为我重活一世,是为了和你在这边陲之地苟且偷安?”
“这不是苟且…”
“这就是苟且!”
他眼底翻涌着前世今生的执念,
“看着你在我面前香消玉殒,看着燕氏满门血染刑场——你让我如何安稳?”
他的指腹抚过她腕间跳动的脉搏,声音低沉如誓:
“我要给你的是万里江山,是再无人能伤你分毫的至尊之位。
我要这天下人跪拜在你脚下,要史书工笔写满你的名号。”
“可我只想要你平安…”
“没有权势的平安,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。”
他逼近一步,气息灼热,
“沈玠护不住你,谢危也护不住你,张遮更护不住你,
这世上只有我——只有我能给你真正的安宁。”
窗外忽然掠过一群信鸽,翅膀扑棱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。燕临的目光追随着鸽群,轻声道:
“你看,连它们都知道要往更高处飞。”
他转回视线,眼底是令人心惊的占有欲:
“宁宁,你注定要与我并肩站在最高处。这不是商量,是命运。”
“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