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,书房内的烛火才熄灭。
燕临处理完那封搅乱春宵的密信,又紧急部署了几项应对措施,
这才揉着微蹙的眉心,踏着月色回到卧房。
房中只留了一盏角落的落地宫灯,光线昏暗柔和。
姜雪宁已经洗漱完毕,换上了一身素色柔软的寝衣,
正背对着门口,侧身坐在床沿,用一把檀木梳子,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已然顺滑如瀑的长发。
她微微低着头,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后颈,在昏黄的光线下,泛着温润如玉的光泽。
听到门开的响动,她梳理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却没有回头。
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水汽和淡淡的花露香气,却也有一种无言的、微妙的凝滞感。
燕临在门口驻足片刻,目光落在她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上。
他知道,傍晚那场被打断的亲昵,以及他随后冷硬的处理方式,定然让她感到尴尬,或许还有些委屈。
他心中那点因正事被打断而起的余怒早已消散,此刻只剩下淡淡的歉意和想要靠近的渴望。
他轻轻合上门,尽量放轻脚步走了过去。
察觉到他的靠近,姜雪宁梳理头发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,甚至有一缕发丝从指间滑落都未曾察觉。
她的脊背似乎更紧绷了些。
燕临走到她身后,没有立刻说话,只是伸出手,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木梳。
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手指,微凉。
姜雪宁身体微微一颤,下意识地想缩回手,却被他轻轻握住了手腕。
“宁宁。”
他低声唤她,声音带着一丝夜色的沙哑和不易察觉的温柔。
姜雪宁没有应声,也没有挣脱,只是任由他握着手腕,另一只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膝上的寝衣布料。
燕临松开她的手腕,转而用木梳,沿着她乌黑柔亮的长发,一下,又一下,极尽轻柔地梳理起来。
他的动作笨拙却又异常认真,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。
梳齿划过发丝,发出细微的“沙沙”声,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“傍晚的事……”
他斟酌着开口,梳头的动作未停,
“青锋莽撞,吓着你了。”
姜雪宁依旧沉默,只是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颤。
“是我不好,”
燕临继续道,声音低缓,
“不该……那么凶。”
他指的是自己踹翻矮几、厉声呵斥青锋的模样,或许还有之前过于急切的亲吻。
“只是那消息关系重大,我一时情急。”
他梳头的动作越来越慢,最后停了下来。
他将木梳放在一旁,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,感觉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。
他俯下身,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单薄的肩头,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和颈侧,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“宁宁,”
他的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是在她耳边呢喃,
“别生我的气,好不好?”
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罕见的、近乎示弱的恳求,还有一丝疲惫。
姜雪宁终于有了反应。
她缓缓转过头,侧脸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,
在昏昧的光线下,他能看到她眼角似乎还有些未散的红晕,
但眼神已经平静了许多,只是依旧不看他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路灯上。
“我没生气。”
她小声说,声音有些闷,
“只是……吓了一跳。”
顿了顿,她又补充道,
“你的腿……真的没事吗?刚才那样……”
她想起他踹矮几那一下,力道可不轻。
听她提起腿伤,燕临心中微凛,但面上不显,反而就势将身体更多的重量靠向她,语气带了点恰到好处的“虚弱”和赖皮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