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外的风沙撞得毡布发颤,碎沙从帘缝钻进来,落在陆乘手背上——冰凉的触感让他猛地睁眼,黑眸里的毒雾已散,只剩淬了寒的清明。他按向左肩箭伤,绷带下的灼痛褪成了钝麻,指尖触到伤口边缘的草药渣,忽然想起苏锦信里的话:“漠北多风,草药需裹着羊毛敷,三日可压毒。”
秦风掀帘时带了股沙味,手里的丝帛叠得齐整,边角还沾着驿马的汗渍:“苏大人让驿卒连换三匹马来的,信里说……”他顿了顿,把丝帛递过去,“让你别逞能,等毒素清了再动。”
陆乘展开丝帛,字迹凌厉却藏了细处——“漠北风烈,君需护好肩伤,待君归,长安的梅该开了”,墨痕在“肩伤”二字处重了些,像是写信时反复顿了笔。他指腹蹭过那处,老矿工最后推他进密道的触感突然冒出来:枯瘦的手沾着玄铁矿的黑灰,却死死按住他的肩,说“走,别回头”。
“粮草窖的分布图,你看过了?”陆乘指尖叩着玄铁枪杆,声音裹着沙粒感,眼底的暖意已压成冷硬的光。
秦风点头,铺开兽皮地图,朱砂标注的三座粮草窖在月色下泛着红:“西北十里处的三角阵,主窖最大,守兵五百,都是赵晏的亲卫。”
“三百骑兵够了。”陆乘指尖点在主窖位置,“你带两百披北狄甲胄,佯攻矿场东门,把主力引走;我带五十精锐,从沙丘后绕过去,烧了主窖就行。”他提枪起身,甲胄摩擦发出轻响,“主窖堆着酒桶,火油一泼,另外两座窖会被连带引燃,不用多费手脚。”
秦风喉结滚动,话里带刃:“五十人太少,万一遇伏……”
“矿场的陷阱我熟,守兵再精,也防不住夜袭。”陆乘打断他,指尖抹掉枪杆上的细沙,“三更行动,你在草原边缘接应,见火光就撤,别恋战。”
夜色如墨,漠北的月亮被风沙吞了大半,仅余星点银辉。陆乘带着精锐伏在沙丘后,北狄服饰的衣襟沾了沙砾,贴在皮肤上冰凉。主粮草窖的土堡外,火把的光在木栅栏上晃,守兵的影子被拉得歪歪扭扭,靴底碾过沙粒的声响顺着风飘过来。
“左三右二,速战速决。”陆乘唇齿微动,五名精锐如狸猫窜出,短刀划破夜色时只带起几声闷哼。守兵倒在沙地上,火把被稳稳按住,连火星都没溅起。
木栅栏的铁链被铁钳剪断,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陆乘率先潜入,脚底的沙砾混着干草屑,踩上去几乎无声。内部巡逻队的马蹄声从粮草堆后传来,陆乘抬手示意,两名精锐摸过去,迷烟弹落地时腾起淡白雾气,巡逻兵闷哼着从马上摔下来,连马都被拽到暗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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