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的风裹着沙砾,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疼。苏锦勒住缰绳,胯下战马喷着白气,蹄子不安地刨着冻土。远处的玄铁矿场像头蛰伏的巨兽,盘踞在戈壁与草原交界,黑色烟柱直冲云霄,铁器锻造的铿锵声隔着数里都清晰可闻。
“苏大人,前面便是陆将军的军营。”秦风拍马赶来,铠甲上还凝着未干的血迹,“陆将军解毒后便部署合围,就等您来定夺。”
苏锦颔首,目光扫过军营外围的拒马与壕沟,巡逻士兵眼神锐利,腰间玄铁刀泛着冷光。她翻身下马,营帐门口已快步走来一道熟悉身影。陆乘穿玄色劲装,左肩箭伤结痂,脸色虽苍白,眼神却亮如炬火。看到苏锦的瞬间,他眼底凌厉褪去几分,伸手扶住她的手臂:“风沙这么烈,怎么不多等几日?”
“军情不等人。”苏锦指尖触到他掌心厚茧,心头微暖,“赵晏困兽犹斗,投石机若启动,伤亡难料。”
中军帐内,先帝时期的矿场图纸悬挂墙上,密道、铸兵区、粮草窖的标记一目了然。秦风与校尉们早已等候,见两人进来纷纷起身。
“诸位,”苏锦指尖点在图纸西侧,“陆将军探明的密道直通铸兵核心区,投石机就在那里。今夜三更,我率大军正面佯攻东门和南门,用霹雳弹制造浓烟声响,吸引主力;陆将军带精锐从密道潜入,黎明前摧毁投石机与毒烟弹。红色信号弹为号,内外夹击。”
一名校尉皱眉:“矿场是玄铁浇筑,正面佯攻恐难奏效,反增伤亡。”
“霹雳弹虽不及投石机威力,却能搅乱军心。”苏锦打开布包,数十个陶制小球滚落,“集中投向东门,再令士兵呐喊攻城,赵晏急于突围,定会把主力压在便于冲锋的东门。”
陆乘补充:“矿场粮草已被烧毁,他缺粮断援,必赌东门突围。密道有老矿工留下的标记,潜入风险可控。”他看向苏锦,眼底藏着担忧,“正面凶险,午时前我未发信号,你即刻撤军。”
苏锦抬眸望他,目光坚定:“你我同生共死,我等你信号。”她递过一个瓷瓶,“最后一剂解药,带在身上防余毒复发。”
陆乘接过瓷瓶,指尖与她相触即分。烛火摇曳,两人无需多言,早已将彼此安危系于一身。
入夜,漠北气温骤降,寒风呼啸。陆乘挑选二十名精锐,换上夜行衣,玄铁刀别在腰间,苏锦系上的连理枝玉佩贴身藏好,温润触感似能感受到她的体温。
“出发。”他低喝一声,率先跃出营墙,小队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。
密道入口藏在乱石堆后,被骆驼刺掩盖。陆乘拨开杂草,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,潮湿土腥味扑面而来。他点燃火把率先钻入,密道狭窄,墙壁布满青苔,水滴“滴答”作响。
行至半程,前方传来脚步声。“大人让加强巡逻,莫不是真有人闯密道?”粗哑嗓音响起,伴着铁器碰撞声。
“放心,这密道快塌了,除了老矿奴没人知道,还有玄铁闸挡着。”另一人答道。
脚步声远去,陆乘重新点燃火把,“前面有玄铁闸,小心应对。”
两里路后,厚重的玄铁闸横在眼前,布满尖刺的闸门旁是齿轮机关。陆乘取出细铁条插入枢纽,轻轻撬动,“咔嚓”一声,齿轮转动,闸门升起半尺。士兵们迅速通过,身后“轰隆”一声,玄铁闸轰然落下,险些砸中最后一人的脚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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