炼药室的炉火舔着药炉底,赤红火光映得苏锦与陆乘的脸庞明暗交错,空气中交织着雪莲蕊的清冽、寒玉液的冰润,还有辅药的醇厚,凝成一股沁人心脾却又带着锋芒的气息。石桌上的药炉咕嘟作响,药液翻滚出细密泡沫,陆乘手持药杵专注搅拌,额角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——寒玉液纯度不足三成,需靠药杵反复碾压,才能将药效逼出凝结。
苏锦坐在一旁,肩头绷带下的旧伤被寒气浸得隐隐作痛,指尖偶尔泛起淡淡的青黑。“还得多久?”她轻声问,目光胶着在药液上,那里藏着河西数万将士的生机。
陆乘拭去汗珠,左臂伤口牵扯得他眉峰微蹙,却依旧沉声道:“最少一个时辰。寒玉液纯度不够,得靠外力凝效。”他转头看向她,眼底满是疼惜,“你毒性未清,这里寒气重,回偏院歇着吧。”
“我不走。”苏锦摇头起身,走到药炉边,掌心泛起一层淡白寒气,缓缓覆在炉壁上,“我练的冰心诀本就驭寒,或许能帮你凝效。”
陆乘一愣,随即握住她的手,掌心温热与她的寒凉交织,粗糙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:“不行,会让你旧伤复发,毒性反噬。”苏锦指尖划过他掌心纹路,声音带着软糯的坚持:“河西将士还在受毒煎熬,多拖一刻就多一分危险。我撑得住。”
冰心诀内力缓缓注入,药炉中翻滚的药液渐渐平息,浑浊液体变得澄澈莹白。陆乘不再劝阻,加快搅拌速度,另一只手始终握着她的手,两人一寒一热,默契得无需多言,药香愈发浓郁,凝成一缕白雾在炉顶盘旋。
就在此时,炼药室的门被猛地撞开,秦风浑身是血冲进来,脸色凝重如铁:“将军!公主!黑风军残余勾结沙驼、白狼、鹰爪三部,数万大军攻城,只剩十里路程了!”
“怎么集结得这么快?”陆乘眼底专注瞬间化为冷冽。“是巴雅尔余党通风报信!”秦风喘着粗气,“三部觊觎黑鹫城富庶,又被雪莲蕊利诱,立刻出兵了!阿古拉带着人死守城门,恐怕撑不了多久!”
苏锦内力一滞,掌心白气险些溃散,肩头传来尖锐疼痛,眼前阵阵发黑。陆乘立刻揽住她的腰,语气急切:“别运功了,待在这儿别动,我去退敌!”
“不行!”苏锦按住他的手,咬牙忍着疼,“药炉不能离人,断了就前功尽弃!我守炉炼药,你指挥战斗,我们各司其职,一定能撑住!”她抬头看他,鼻尖几乎抵上他的下巴,眼底满是坚定,“信我,我能护住药炉,也能护好自己。”
陆乘望着她苍白却决绝的脸庞,心头一热,俯身覆上她的唇。这个吻急促而深沉,带着生死未卜的牵挂,舌尖相缠间,灼热呼吸交织着淡淡的血腥味,仿佛要将彼此的气息刻进骨髓。苏锦浑身一颤,搂住他的脖颈热烈回应。“保重自己,我很快回来。”陆乘松开她,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声音低沉坚定。他抓起长剑对秦风下令:“死守城门,不准放一兵一卒进城!我去斩了联军首领,乱他们军心!”
两人离去后,炼药室只剩药炉咕嘟声。苏锦深吸一口气,重新运起冰心诀,唇上残留的他的气息,竟让伤口疼痛淡了几分。
突然,两道黑影从屋顶破洞跃下,短刀寒光直刺药炉——是联军派来的死士!“找死!”苏锦眼神一凛,侧身避过刀锋,长剑出鞘,与死士缠斗起来。
她剑法凌厉,冰心诀寒气顺着剑锋蔓延,被划伤的死士瞬间动作迟缓。可肩头伤口在激战中再次裂开,鲜血浸透绷带,让她动作一滞。一名死士趁机直刺她小腹,苏锦猛地回身,长剑刺穿他的胸膛,却被另一人短刀划破手臂。
“铛”的一声,苏锦挑飞对方短刀,一脚将人踹倒,长剑抵在他脖颈上:“谁派你们来的?”死士眼神狠厉,猛地咬碎毒牙,七窍流血而亡。
她喘息着扶住药炉,刚松口气,又有三名死士冲进来。苏锦握紧长剑,不再固守,主动发起攻击,长剑如银蛇穿梭,瞬间斩杀一人,又侧身避开攻击,横扫划破另一人膝盖。
激战中,她伤口不断渗血,体力渐竭,眼前发黑,毒性似有反噬迹象。就在一名死士刀锋即将及身的瞬间,一道玄色身影如闪电冲进来,长剑出鞘,瞬间斩杀灭士。
“锦儿!”陆乘声音带着焦急,冲到她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她,见她满身是血,眼底杀意暴涨,“这些杂碎,我让他们血债血偿!”
“药炉……没事吧?”苏锦虚弱地抬手抚上他的脸颊。陆乘点头,心疼地擦掉她脸上血污,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,那里还留着吻痕:“药炉没事。你怎么样?伤口又裂了,毒性是不是反噬了?”苏锦摇摇头,埋进他颈窝,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龙涎香:“我撑得住,药液怎么样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