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营的晨光带着漠北特有的凉意,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进来,落在沙盘上,勾勒出矿场与粮草窖的大致轮廓。陆乘站在沙盘前,脸色虽仍有些苍白,但眼神已恢复往日的锐利,只是左肩的伤口偶尔传来一阵隐痛,提醒着他不久前的生死危机。经过一天一夜的调养,苏锦的解药配方搭配沙棘草,成功压制了他体内的毒素,体力也恢复了大半。
“粮草窖在矿场西北的溶洞里,共有三层防御,层层递进,防守极为严密。”陆乘手中的木杆指向沙盘上的黑色标记,木杆划过沙盘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晰,“第一层是玄铁闸门,厚达三寸,需要按三短两长的频率敲击铜环才能开启,一旦出错,就会触发两侧的毒箭机关;第二层是毒烟室,里面布满了毒烟喷射口,毒烟是用漠北醉魂草和毒藤炼制的,吸入即晕,唯有沙棘草能解;第三层是百名私兵守卫,每半个时辰轮岗一次,守卫手中的玄铁兵器锋利无比,且个个都是赵晏的死忠。”
秦风凑上前,看着沙盘上标注的秘道路线,眉头微蹙:“将军,按老矿工的图谱,这条秘道直通粮草窖的通风口,宽度仅容一人通过,而且里面暗藏陷阱,我们潜入时风险不小。”
“风险再大,也必须试一试。”陆乘眼神坚定,语气不容置疑,“赵晏的粮草是他的命脉,只要烧了粮草窖,他的大军就会断粮,到时候我们再前后夹击,定能一举击溃他!”他顿了顿,继续部署,“我们分两队行动。一队由我率领,带王五、赵六和十名精锐,从秘道潜入,负责放火;二队由你率领,带五百骑兵,在矿场东门佯攻,制造主力攻城的假象,吸引守卫的注意力,务必拖延足够的时间,确保我们顺利得手。”
“好!”秦风立刻应下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“我会让兄弟们多备煤油罐和投石机,在东门制造最大的声势,就算拼到最后一人,也会为将军争取时间!”
陆乘看向王五和赵六,他们是小队仅存的两名队员,脸上满是疲惫,却眼神坚定,没有丝毫退缩。“你们跟我潜入,带上足够的煤油、火种和沙棘草,还有撬锁工具,务必小心谨慎,不到万不得已,不许暴露行踪。”
“是!将军!”两人齐声应答,声音铿锵有力。
当天夜里,月黑风高,漠北的夜空没有一丝云彩,只有几颗疏星在天边微弱地闪烁。陆乘一行人换上黑袍人的衣服,将煤油和火种藏在宽大的衣袍下,悄悄潜入矿场外围。夜色是最好的掩护,他们借着沙丘的阴影,避开巡逻的士兵,朝着秘道入口的方向摸去。
按照图谱的指引,秘道入口在一处不起眼的山壁下,被一堆碎石和杂草掩盖着,若不是有图谱标注,根本无法发现。赵六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搬开碎石,动作轻柔,生怕发出一丝声响。碎石搬开后,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,仅容一人匍匐通过,洞口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。
“我先走,你们跟上,保持三尺距离,按我说的路线走,避开陷阱。”陆乘低声吩咐,率先匍匐钻进洞口。秘道内漆黑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,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火折子,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前方的路。地面凹凸不平,布满了尖锐的碎石,硌得膝盖生疼,空气中弥漫着霉味、铁锈味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土气息,呛得人鼻腔发紧。
“小心脚下,前面五步处有个流沙陷阱。”陆乘用木杆试探着前方的地面,木杆刚探下去,就感觉到身下的沙子快速流动,他立刻提醒身后的人,“沿着左边的石壁走,石壁下方有凸起的石块,踩着石块就能过去。”
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石壁前行,踩着下方的石块,慢慢穿过流沙陷阱。秘道内越来越窄,到后面甚至需要匍匐前进,陆乘的左肩伤口被石壁摩擦得隐隐作痛,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衣袍,但他丝毫没有停下脚步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烧了粮草窖!
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传来微弱的光亮和脚步声,还有私兵的交谈声。陆乘立刻熄灭火折子,示意两人屏住呼吸,贴着石壁倾听。
“换班了,这鬼地方真闷,连口气都喘不顺。”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,带着不耐烦的抱怨。
“知足吧,守粮草总比挖矿强,等漠北公殿下拿下长安,我们就能吃香的喝辣的,到时候还能分到几亩地,娶个漂亮媳妇。”另一个声音回应道,语气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。
是守卫的轮岗声!陆乘心中一喜,示意王五和赵六做好准备。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迷烟,这迷烟是用沙棘草和迷药混合制成,对人体无害,却能让人短暂昏迷。他将迷烟点燃,顺着通风口轻轻吹了出去,迷烟顺着通风口飘进溶洞,很快就弥漫开来。
过了片刻,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,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陆乘示意两人跟上,小心翼翼地从通风口爬了出去。
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溶洞,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,里面堆满了粮草,足有数千石,麦香和干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,弥漫在整个溶洞中。数十名守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,已经陷入昏迷,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,显然还在做着发财的美梦。
“动作快!分头行动,把煤油洒在粮草堆上,注意别惊醒守卫!”陆乘低喝一声,三人立刻散开,从衣袍下掏出煤油罐,快速将煤油洒在粮草堆上。煤油顺着干草的缝隙流淌,很快就浸湿了大片粮草,刺鼻的煤油味与麦香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种怪异的气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