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就停在咫尺之遥,墨香苍白而急切的脸庞在车帘后若隐若现。 身后,士兵盘查的呼喝声越来越近,甚至能听到他们核对画像的交谈声。沈清颜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时间仿佛被拉长,每一个瞬间都充斥着致命的危机。
沈婉儿?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困境?这条所谓的“密道”是真是假?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针对她和萧绝的、更为阴险的陷阱!但……若这是真的呢?这是目前唯一能迅速出城、救萧绝的希望!他等不了那么久!
沈清颜的目光扫过墨香那双充满恐惧与绝望、不似作伪的眼睛,又感受了一下怀中那几株救命的药材。电光火石之间,她做出了决断——赌一把!
她不再犹豫,猛地拉低斗笠,身形一闪,如同游鱼般敏捷地钻入了马车。几乎在她进入的瞬间,马车便缓缓启动,混入车流,朝着与城门相反的方向驶去。
马车内部狭窄而昏暗,墨香紧张地蜷缩在角落,大气不敢出。 沈清颜紧挨着她坐下,一只手悄然扣住藏在袖中的匕首,声音冰冷如铁:“说吧,怎么回事?沈婉儿如何得知我在城中?密道何在?若有半句虚言,你知道后果。”
墨香被她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势吓得一哆嗦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,带着哭腔道:“大小姐明鉴!奴婢不敢撒谎!是……是家庙那边昨日突然来了几个陌生面孔,看似是添置用度的管事,实则……实则是三皇子的人!他们控制了家庙,逼迫二小姐写信,诱您前去……二小姐不肯,被他们……用了刑……”
她撩起衣袖,露出胳膊上几道狰狞的新伤,泣不成声:“二小姐说……说她如今才明白自己以前错得有多离谱,三皇子心狠手辣,绝不会放过知道太多秘密的她。她说……如今只有大小姐您或许有能力与三皇子抗衡,只求您看在……看在一丝血脉的份上,将来若有可能,保她一条残命……作为交换,她告诉奴婢这条只有她偶然得知的、连通城内一处废弃染坊与城外乱葬岗的密道……”
乱葬岗? 沈清颜心中一动,那里确实偏僻,是萧元启搜查的盲点。沈婉儿此举,既有被迫的无奈,也有绝境下的投机,更像是一场绝望的自救。
“她为何自己不用这密道逃走?”沈清颜追问,目光如炬。
墨香哭声一滞,绝望地摇头:“逃不掉的……家庙内外都被看得死死的,奴婢这次能出来,也是那些人想利用二小姐引您上钩,故意放松了监视……奴婢是拼死才找到机会溜出来报信的!”
马车在城内七拐八绕,最终停在一条散发着霉味和染料气味的死胡同里。 墨香指着胡同尽头一个被破烂草席掩盖的、仅容一人通过的狗洞般的入口,颤抖着说:“就是这里……穿过这条废弃的水道,就能到城外乱葬岗西侧的山林……大小姐,快走吧!他们很快会发现我不见了!”
沈清颜深深看了墨香一眼,塞给她一小锭银子:“找个地方躲起来,别再回去了。”随即,她不再迟疑,俯身钻入了那黑暗、潮湿、散发着恶臭的入口。无论前方是生路还是陷阱,她都别无选择,只能一往无前!
密道内漆黑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,只能凭借触感和微弱的水流声辨别方向。 脚下是滑腻的淤泥和碎石,空气污浊不堪。沈清颜屏住呼吸,将药材紧紧护在怀中,凭借着过人的意志力和方向感,在黑暗中艰难前行。
不知过了多久,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,以及新鲜的空气!她加快脚步,拨开洞口的藤蔓和杂草,重新见到了天光——果然是一片荒芜的乱葬岗,远处是连绵的山林。
成功了! 她心中刚升起一丝喜悦,身后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!
“在那边!别让她跑了!”
追兵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密道出口?! 沈清颜心头一凛,来不及细想,拔腿就向山林中狂奔!
几名黑衣人从密道中冲出,紧追不舍。他们的速度极快,显然都是高手。沈清颜拼尽全力,利用林木掩护,不断变换方向,但双方的距离仍在不断拉近!
“嗖!”一支弩箭擦着她的耳畔飞过,钉在前方的树干上!
不能死在这里!萧绝还在等着她! 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她,她猛地抓起一把泥土向后扬去,同时身体向侧方一滚,躲入一块巨石之后。
短暂的视线干扰让追兵动作一滞。就在这生死一线间,斜刺里突然冲出数道身影,如同鬼魅般袭向那些黑衣人!刀光剑影,瞬间交织在一起!
是萧绝的暗卫!他们终于根据沈清颜之前留下的紧急信号,找到了这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