摄政王府书房内,烛火通明,气氛凝重如铁。 那封伪造的密信和染血衣角就放在书案上,如同淬毒的匕首,散发着致命的寒意。萧绝负手立于窗前,望着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,背影挺拔却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冷厉。他肩头的旧伤因昨夜强行运功而隐隐作痛,但更沉重的是压在心头的那场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“王爷,此局狠毒,意在彻底污您名节,动摇您的根基。”沈清颜轻声道,她已将阴阳双佩妥善藏好,“他们算准了时间,让我们即便拿到‘证据’也来不及多做准备,只能仓促应对明日朝会。”
萧绝转身,目光落在她沉静的容颜上,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:“你可怕?”
沈清颜迎上他的目光,唇角微扬,带着一种与他并肩而立的从容:“与王爷一同,何惧之有?况且,我们并非全无准备。”她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,“这伪造的信件看似天衣无缝,但越是完美,破绽往往藏得越深。”
天光微亮,景阳钟鸣,百官依序步入久未开启的正殿——太极殿。 因国丧未过,新君未立,殿内气氛肃穆而压抑。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御阶旁那道玄色身影。萧绝依旧身着亲王蟒袍,面色虽略显苍白,但神情冷峻,威仪不减分毫。
朝议伊始,几位大臣按部就班地奏报了些边防、赈灾事宜后,吏部侍郎李明远——昨夜刚被“救出”的“受害者”——忽然手持笏板,出列跪倒,声音悲愤,响彻大殿:“臣!吏部侍郎李明远,有本启奏!臣要状告摄政王萧绝,通敌叛国,意图不轨!”
“哗——”
殿内瞬间一片哗然!虽然众人对今日朝会必有风波有所预料,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石破天惊的指控!
萧绝立于原地,眼皮都未抬一下,只淡淡道:“李大人,指控亲王,可知是何罪?证据何在?”
李明远仿佛豁出去了,从袖中取出那封“密信”和那块染血衣角,高高举起,涕泪交加:“此乃臣昨夜冒死从与北狄勾结的逆党巢穴中搜出的铁证!上有摄政王私印与北狄王庭印记为凭,约定登基后割让我朝边境三州!而这衣角,更是从遇害的北狄信使身上找到,与王爷袍服料子一般无二!王爷!您深受皇恩,怎可做出如此卖国求荣之事?!”
内侍将“证据”呈上,由宗人府宗正、大理寺卿等几位重臣传阅。几人看过之后,脸色都变得极其凝重难看。信上笔迹、印鉴几乎以假乱真,衣角也确实是御用贡品云锦!
“摄政王,对此……你有何解释?”老宗正声音沉重,将信件递到萧绝面前。
萧绝接过,只扫了一眼,便随手丢在御阶之上,发出一声轻响,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。他目光如冰刃般射向李明远:“伪造本王笔迹印信,构陷亲王,李明远,你背后之人,给了你多少好处,让你敢如此欺君罔上,污蔑社稷功臣?!”
“证据确凿,王爷还想抵赖吗?!”李明远梗着脖子,一副忠臣死谏的模样,“若非臣偶然发现,我大周江山岂不危矣!请诸位大人明鉴,将此叛国逆贼拿下,以正国法!”
部分早已被收买或摇摆的官员开始附和,要求严查。局势对萧绝极为不利!
就在殿内喧哗之际,一道清越的女声自殿外传来:“臣女沈清颜,有办法验证此信真伪,并可指证真正通敌叛国之人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沈清颜身着素雅宫装,步履从容,手持一个紫檀木盒,一步步走入太极殿。她的出现,再次让大殿安静下来。
“沈清颜,此乃朝会议政重地,岂容你一女流之辈放肆!”一名依附萧元启的旧臣喝道。
“事关社稷安危,清颜虽为女子,亦知忠义二字!”沈清颜不卑不亢,向几位宗亲重臣行礼,“诸位大人,此信伪造手段高明,寻常方法难以辨别。但清颜曾随家母学习医术,对药材墨迹略有研究。北狄苦寒,其特产的‘雪松墨’与我朝御用‘松烟墨’虽色泽相近,但遇热后,雪松墨会散发极淡的松脂冷香,而松烟墨则无。”
她打开木盒,取出一个精巧的铜制手炉和一张同样材质的御用宣纸:“请允许臣女当场验证。此为宫内存档的、盖有王爷真正印鉴的文书,可作比对。”
在得到默许后,沈清颜将手炉靠近那封密信和真正的文书。片刻,她将两张纸分别递给几位重臣细闻。